許驚弦想到方才對連紅袖不無懷疑,大覺慚愧,安慰道:“紅袖姐姐不必擔心梁大哥的安全,他在京師八方名動中排名居首,豈是僥幸?”

“我自然知道他當年的微名……”連紅袖嘴角噙著一絲微笑,或是想到當年梁辰追捕自己的事情,“為了截殺明將軍,叛軍必是高手盡出,而外子這幾年根本未曾練武,一身功夫早已荒廢,就怕有個閃失。”

許驚弦心想梁辰與連紅袖本在此處隱居,做一對逍遙世外的情侶,卻因自己與明將軍的到來擾亂了寧靜的生活,萬一連累到他們,實是心中難安。

連紅袖察言觀色,已知許驚弦心中所想,輕聲道:“我雖是一介女流,但師從靜塵齋多年,當知什麼叫江湖道義。或許外子當年曾與將軍府為敵,但我夫婦能聚首於此實拜明將軍所賜,如今將軍有難,他若袖手不顧,縱能偷安,我亦會在心中瞧不起他。”這句話雖非擲地有聲,卻是語出真誠。

許驚弦敬她為人,隻怕她蒙在鼓裏被簡歌所害,旁敲側擊地提醒道:“紅袖姐姐當年在太子府任職,那號稱天下第一美男子的簡歌也正是太子府中貴賓,不知可與他打過交道?”

“我在京師隻呆了半年時間,雖與簡歌碰過麵,卻無深交。不過……”連紅袖略一停頓,不染微塵的雙目盯住許驚弦,“你此刻突然問起他,不知是何道理?”

“此人外表俊秀,內心陰毒,我的一個好朋友的父母皆因他而死,我亦當他是仇人,故有此問。”

連紅袖吃了一驚,喃喃道:“此人交遊廣泛,城府極深,以我門中觀察之術亦難窺究竟,隻隱隱覺得他並非真心誠意輔佐太子,而是另有目的。而我當年離開師門時,師父玄寧師太特意囑咐我要防備此人,我問她原因卻不肯說,原來竟然是這緣故……我在太子府中隻是平常宮女,卻不料僅僅幾個月就被泰親王識破身份,或許也與他有關。”

許驚弦聽連紅袖的語氣似乎並不知曉簡歌的真實身份,誠聲道:“實不相瞞,我曾在江湖上十分神秘的禦泠堂中呆了三年,簡歌正是副堂主。”

“禦泠堂!”連紅袖一挑秀眉,“記得六年前,禦泠堂主南宮逸痕前來恒山拜會師父,我與他有過一麵之緣。我本以為禦泠堂行事詭秘妖邪,並非正派,未承想逸痕公子卻是豐神俊朗,頗給人好感。”

許驚弦想不到她竟會主動談及南宮逸痕,忍不住問道:“想必姐姐一定不會忘記那天發生的事情?”

連紅袖奇怪地望了許驚弦一眼:“你的問題好生古怪。那天雖說遇見了逸痕公子,但除此之外,也並沒有發生什麼不尋常的事情啊。”

許驚弦大奇,暗忖難道靜塵齋弟子替人施展天魅凝音竟屬平常?正要繼續追問,連紅袖卻以指按唇:“你不要再問了,師父與逸痕公子都曾告誡我,那天的事情決不能告訴別人,否則將有性命之憂。我雖離開靜塵齋數年,但師父對我恩重如山,既然有命,自當聽從。”

許驚弦一窒,千言萬語一時無從問起。連紅袖沉思道:“不過這些年來我偶爾回想起那天的情形亦覺古怪,一來並不覺得逸痕公子拜會師父有何不妥,所謂性命之憂更不知從何談起,不過師父決不會無緣無故對我發出這樣的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