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玻璃市現鋒芒(六 )(2 / 2)

王越等人瞠目結舌,指著院子裏的女人:“這……難道都是……”馬蘭苦笑:“我把所有能買下來的人全都從碎玻璃市買下來了。有時候自己去,有時候差人去。花費些資財,比你們用劍來得方便多了。”

王越幾人抱拳對他行了一個大禮,齊聲道:“馬將軍,你是我們並州人的大恩人!”

“得了吧。”馬蘭道,“我是這些女人的大恩人,可不是你們幾個的大恩人,反倒有事要你們幫忙呢。”王越肅然道:“馬將軍但有差遣,我兄弟幾人萬死不辭!”

馬蘭道:“今天在市場裏殺了人,匈奴人定會前來查問,須得趕緊把這些女子送走。幾位對並州的路途看來頗為熟悉,所以想請幾位代勞,護送她們回家去。”

王越幾人交換了一下眼色,齊聲道:“自當效勞!”

於是馬蘭將那些女子集合起來,要她們收拾停當,找了幾輛大車,由臉麵很熟的人帶隊,王越幾人都扮作護衛隨行。趕車的人當中不乏對牧場忠心的胡人,帶著匈奴王庭頒發的通行證,扮作經商的車隊。旦馬牧場乃赫赫有名的大牧場,許多匈奴貴族都從他們這裏得過好處,一般的匈奴人都不敢得罪。

那些女子能夠回家,大都喜出望外。也有幾個姑娘無家可歸,願意留下追隨牧場,以報答相救的恩情。馬蘭都一一作了安排。原本拿出不少錢來做安置的費用,那些女子說什麼也不要,寧願他留著錢來從匈奴人手中多救一些姐妹。有的女子原本便出身大戶,對天發誓,有生之年散盡家財,也要償還旦馬牧場的恩情,幫助安置一些受苦落難的姐妹。馬蘭感歎之餘,一時間竟不知道如何是好。

車隊臨行,馬蘭帶著那女子送行,在一古道旁分手。夕陽西下,紅彤彤的雲霞照在一片曠野上,映著一座孤零零的殘亭。眾女紛紛下車跪倒,與二人依依惜別,良久,才肯登車離去。王越等人與他約好,將眾女安置妥當,便潛回匈奴,繼續接應。車行百米,但聞琴聲自身後追至,幾下空弦,便如送雁南歸,如百溪歸海,令人思念不已。

一略為年長的女子突然放聲大哭,在篷車內嗚咽道:“堂堂的尚書女,竟跟了放牧的胡人,流落蠻荒,也不知道將來要受多少苦。這到底是什麼世道。”

另一年幼女子不解道:“馬蘭大爺有情有義,對她很好,兩個人很恩愛啊。”

先前那年長的女子搖頭道:“門不當,戶不對。馬蘭大爺人雖然不錯,但畢竟是個粗人;文姬出自書香門第。就是再恩愛,也有說不來的一天。唉,我勸文姬跟我回去,到東吳投奔我叔父張昭。她怎麼也不肯,也不知道怎麼就這麼喜歡那馬蘭。看她那一雙手,因為騎馬都磨出泡了,也不知道將來要受多少苦。”說著淚流不止。另一女子卻說:“若不是馬爺相救,我們哪能活著離開匈奴。英雄豪傑,蔡小姐自然是真心喜歡,又怎會計較出身,棄他而去。何況聽說,他們還要救什麼人,救不出來是不會走的。”

王越在一邊騎馬,聞言好奇道:“你們在說什麼?什麼尚書女,是什麼文姬?”

幾個女子好奇地望著他:“就是蔡尚書的女兒蔡琰蔡文姬啊。怎麼,你不知?”

王越這一驚非同小可,幾乎便要從馬上跳起來:“那馬夫人?她是蔡文姬?”

大驚中撥轉馬頭,但見殘陽如血,草丘之上,一匹紅得像火一般的駿馬輕立在兩人身後。風吹草動,琴音習習。王越捶腿大叫:“是了!這不是蔡文姬還能是誰!”那馬蘭當時曾笑言“不必救”,隻因那蔡文姬,根本就在眼前啊!

猛然間又驚覺一個問題——如果她是蔡文姬,那被匈奴人抓走的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