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顧四周看了看,沒有變化,桌子上台曆的日期也沒有變,如果單單就我發生變化基本上可以排除這個可能了。腦子裏一本正經地推算著,可是這都是什麼啊,怎麼可能在自己家裏會出現這麼荒唐的事!
我靠在床邊,一股恐慌的緊悶感充斥在胸腔,時間的流逝最能讓人手足無措,而不明原因的老化就像瞬間被判了死刑,想起古代的淩遲處死,我咽下一口冷氣,手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正當我胡思亂想之際,雷悄然來到我的身邊,用鼻子蹭我的臉,喉嚨裏發出悶哼聲。
雷是在我十二歲那年爸爸在路邊撿到的一條狗,來了我們家以後跟著我們姓秦,單字雷,取意它的吼叫聲。人的六年可能稍縱即逝,也刻不下歲月的痕跡,而狗的六歲可能相當於人的四十歲,雷如今已是不惑的年紀了,也是最剛勇沉著的時候。
爸爸的職業是鎮上初中的語文老師,閑暇之餘除了喜愛收集標本之外就是研究狗,關於狗的品種及習性,爸爸總能侃上幾道。雷是高約0.8米、身長1米的大型犬。背部尾巴毛色灰銀,下巴腹部是純白色,脖子上還有一個白色皮毛項圈。
它的臉最是奇特,眉毛是兩撮白色,耷拉著腦袋的時候,眉毛呈八字,一臉蠢到哭的表情。凶狠的時候眉毛就隨著麵部的肌肉神經牽拉著上揚,倒增添了幾分威嚴。雷能溫和善於搏鬥,是隻忠誠的護衛犬,爸爸說雷可能是混種。
此時看著它那一臉人畜無害的表情,我竟然被逗樂了,內心也平靜了許多,我用抹眼淚和鼻涕的手摸摸它的頭,表示回應。
“秦時?秦時?怎麼還不下來吃早飯?”爸爸的聲音穿過樓梯傳入我的耳中,我慌忙調了調嗓音應道,“爸爸,我一會收拾完再下去。”
我暫時決不能讓爸爸知道這件事,現在還不知道事情的發展趨勢,我給不了自己一個解釋,更找不到解決的辦法,逃避是我唯一能做的,好在學校還有半個月就新學期開學了,也有借口。
“那好吧,爸爸上街買菜去了,今天啊爸爸給你做一桌豐盛的菜肴,早飯在桌子上,弄好了就下來。”
“知道了,爸爸,路上小心。”說完我舒了一口氣。接著從櫃子裏搬出一個行李箱,將必要的生活用品和幾件衣服收進箱子裏,又塞了一背包,裏麵是手機充電器和錢包之類。整理完箱子,換了套衣服,最後很怪異地找了根皮筋紮上了“秀長”的頭發,便喚著雷的名字,一起走下了樓梯。
一下樓梯便發現放在餐桌上的早飯和用彩帶包裝好的盒子,是爸爸給我留的,那麼盒子裏是給我的生日禮物嗎?
忍著眼淚拆開來,一本精美的筆記本映入眼簾,是我最喜歡的複古風格,采用仿古的線裝訂本16k,封裝是皮製,什麼圖案都沒有,倒是有細微的樹輪般的線條,和暗棕色一呼即應,我翻了翻偏黃舊的紙張,筆記本整體做工很精致。
這個筆記本不見得有多貴,甚至我有種錯覺,它像是被用過一樣,但一定是爸爸精心挑選的。想到這,終於忍不住,委屈、害怕、不知所措再次衝擊著我,都隨著眼淚狂湧而下。我將筆記本小心裝進背包裏,迅速地吃完早飯,給爸爸留了張便條貼在冰箱上:
“爸爸,學校有緊急事情要求明天必須趕回學校,我怕來不及就先走了,禮物很喜歡,謝謝爸爸。”
再看一眼覺得都妥當了之後,忍不住又抱了一會兒雷,才戴上草帽,推開家門。
門外清晨的陽光似是無暇的玉,穿透一切,我看見灰塵在跳舞,山河風光依舊好,隻是都成了昨天的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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