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善先是愣了一下，看到美麗漲紅的眼睛，他就知道怎麼回事了，昨晚一直問都不肯說，他吼：“媽，你說的什麼話！”
他轉頭來安慰她：“沒事。”
楊善媽媽被他氣得不輕，一跟美麗扯上邊的事他就絲毫不讓。
美麗看楊善的態度，他話裏強硬，“現在科技那麼發達，肯定有辦法的。媽媽不要操心了。”說完他就皺起了眉頭。
媽媽知道他的皺眉是風雨來襲的預報。她的兒子從來都是和事老，但是發起火來誰都要讓開一條路。她隻好吃癟，趁楊善沒看見瞪了美麗一眼。
媽媽走了之後，美麗若無其事地去廚房。他來摟她，她推開，說沒事。
“聽話。”楊善用力把她的頭扣在自己胸口，她把臉埋進他的胸膛，兩人緊緊依偎著，他一下下摸著她的秀發。她從默默抽泣，到放聲大哭。他就知道她撐不住了，他就知道。他一遍遍告訴她：“沒事兒，都是些什麼事兒。不怕。”
她吸吸鼻子，抬起頭來看他。她知道自己肯定哭得亂七八糟。
楊善憐惜地看她，說：“如果你要說的是這事兒。美麗，你真是個傻瓜。我說我不介意，我真的不介意。”
美麗的大眼盈滿水霧。在他眼裏看見，他的珍視，和她的倒影，這個男人真的愛她。
接下來的日子她每天下班回來係著圍裙做好精致的可口的飯菜等他回來。每當楊善疲倦地回來看到這一幕，暖暖的燈光，賢惠的她，收拾漂亮的二人世界。
回憶起來，總是伴隨著抽痛，像是補牙時聽見“吱吱”的機器聲。
她跑去治療了，因為催卵素的緣故，半夜她總是口渴，她因此睡不好覺，身形消瘦。因為壓力，她性情也變了，整個人變得暴躁，變得不可理解。
楊善還是陪著她，他調好鬧鍾晚上起來給她蓋被子，他帶她出去散心，他叫她停下。可是她叫他走開。
其實她對他態度惡劣很多個月了。
她無緣無故的怒氣除了楊善沒有第二個人能忍受。
就是這樣他也不肯。他眼裏疲態畢現，卻不肯鬆口。
談離婚的時候，兩個人坐在沙發上談的。美麗坐得筆直。她眼眶塌陷，麵黃肌瘦。瘦得就像一片葉子。她講：“我不想和你再繼續生活。讓我走吧，這樣對誰都好。”
以為他看不出來嗎，她故意不吃不喝、故意衝他發火、折磨他都是為了離開他。
“你跟我說心裏話，我就跟你去民政局辦離婚。”她的手被他抓起，十指相扣。
“我沒有要對你說的心裏話。我們都年輕，未來還很廣，好聚好散，到此為止吧。”
沒有提這是她婆婆的原話。她什麼都自己扛了下來。
她把手抽開，進房間去拿戶口本。楊善知道自己留不住她了。他拿著她的外套在房門口等她，她的鞋子從鞋櫃拿出擺在地上。
這樣熟悉的小動作，她怎麼割舍得了。她眼睛又濕了。她拿著裝著證件的塑料袋，“啪”地拿過自己的外套。在前麵帶路，兩人辦了手續，如美麗所願地分開了。
美麗躲得遠遠的其他城市，當楊善發現她避他到了這個地步的時候，正是泊彙的鐵峰缺人手的時候。借著同學的關係，他就去了。臨走前去了丈人丈母娘那裏，留了一筆錢，說是美麗可能用得著，到時說是一位朋友給的。
楊善現在的太太是鐵峰的中層，她很愛慕他，他說他沒時間談這個，她說那就直接結婚，家裏她來顧。頗有美麗的奇思妙想。
結婚是泊彙建議的，泊彙說，“累的時候想有個人陪伴，你腦子裏想到誰。”
楊善想到現在的太太，靜，至於美麗，他不想要她看見他累，她會心疼，再讓她承受她會崩潰。不知道為什麼，他隻想要她看他平安有時候，愛情裏，他說不介意是因為愛，你說你介意也是因為愛，每個人隻按自己的標準答案去做，那麼就不能一起做完這套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