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他,時隔九年。兩個人曾為了各自的事情而背對而走。一個向東,一個向西。
最後,他緊緊攥著她的手。
“可是你可以做到,這就很好了。”泊彙重複:“很好了。”
比他不是好多了嗎。他一直很拚命在往前走,為什麼承諾要往前走。
“落落。我很佩服你。”
孟汶落被他一聲“佩服”嚇得三魂丟了七魄。“啊?”
“我知道那個同學是景靜。”
她讀研的時候,景靜去找工作了;交換時她一有機會就去了,景靜說工作太忙;她工作起步,她生寶寶。盡管兩個人出來的時候是那麼熱情,看不見摸不著的差異已撕開兩人。而她的堅持,彌足珍貴。
孟汶落“嗯”了一聲。如果他知道景靜,那麼……他肯定看了她的醜照。她每次和景靜出去都會被拍一堆破相的照片。
“到了。”她沒有逼問他看沒看她的照片。
看了又怎麼樣,沒看也沒什麼大不了。她隻是臉紅了而已。
瓦拉納西,是伊斯蘭教的聖城。吃了孜然海鮮飯後,她問他:“想不想要看好玩的,可能你會怕哦。”
“什麼?”泊彙一臉感興趣的樣子。
“我們去看一下,之前來的時候還有,我不知道現在還在不在。”
原來孟汶落領他去看玩蛇人。“有哦!”
風騷的笛聲吹起,引得蛇扭扭捏捏伸出布袋。蛇眼冷然恐怖、它“噝噝”吐著蛇信子,半身銀光粼粼水銀般匍匐彎曲,一半豎直緊在半空。
“害怕嗎?”孟汶落瞪著眼睛看他。
泊彙的臉像青少年一樣,帶著一絲壞笑。他雙手插在風衣裏,一點害怕的樣子都沒有。反而一幅隨時來保護她的架勢。
“怎麼可能怕。”他又不是成長的環境就有很多動物。
但是他知道她害怕,見到小狗,她都會拖著糊糊繞道。
“原來你不怕……我也不怕。”孟汶落寬慰地笑。雙手從褲袋拿出來。不知放哪裏好。
“其實我害怕。你不怕我怕。”她閃到他身後,雙手抓他胳膊,抱緊這根救命稻草。把臉藏在他的肩頭後麵。
他聳了聳肩,右手來拍左肩後的她,說:“不怕。”
她喜歡看,有偏偏害怕。“你站我前麵。”
“嗯。”他讓人安心地承諾。
印度的人的五官是一件很值得雕琢的工藝品。世界上民族相像的很多。比如說,秘魯人就跟長得黑一點的中國人相像。而印度人的麵孔,幾乎是以一種奇妙的組合排列的。
看站在那個吹笛者身邊的紅臉的小男孩:凹陷的眼眶,突出的鼻子,薄如宣紙的嘴唇,臉頰的肉不多也不少。水靈靈的大眼睛實在讓人移不開眼。看他低著頭,還會以為他在思考什麼。
但是實際上……他隻是在看小籃筐裏的鈔票罷啦。
“here。”孟汶落拿出換好的鈔票。
“要給多少?”泊彙要掏錢,孟汶落說:“我來吧。”
她把準備好的幾張放進筐子裏。
“在印度的貧民很多,你要小心別被黏上。”
“嗯。”
表演完了,小男孩站在大樹下對她和泊彙笑。泊彙與孟汶落對視一眼,兩個人隨即又逛了起來。
“牙可真白。”孟汶落說。究竟是因為人長得太黑顯得牙白,還是牙齒被太陽照到……
“看車。”一輛車從孟汶落身邊經過,她被泊彙大手一撈拖後了。她還沒晃過神來,手被某人扣得死死的。
兩人站在這南亞古國的亂糟糟的馬路邊。戴著頭盔的摩托車非法運營手、小轎車、貨車、卡車川流不息,她一個東亞美女站著顯得格外有味道。車轟鳴而過,司機哼著小調、嘴裏講著陌生語言。
“想要牙變白刷牙前用點醋就好了。”泊彙鬆開她的肩。“但是,走路的時候不要說話。”
他簡直不能想象這麼亂的交通她如果出了意外要怎麼辦。
其實她剛剛自己可以的。她對他勉強一笑,“知道了。”
這是不知道一天內她第幾次擠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