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疼欲裂,感覺從頭皮疼到了腳趾,整個人置身火海,連抬起手指的力氣都沒有……
這次感冒來勢洶洶,施施早就命令她吃藥,而汶落拖到今天,兩個小時內喝下了八包衝劑。現在無力回天,直接發燒了。
孟汶落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糊糊還跑來找她,“落落,你在幹嘛——”
一邊說一邊搖,孟汶落整個頭都快炸開了,“你不要吵好不好……小媽不舒服。”
糊糊從來就不是聽話的主,六歲的小孩子有著十八歲小孩的力氣,用力晃動著孟汶落。“小媽——小媽——”
“我現在叫你出去!呆在客廳罰站圈裏不要動,數到五百再給我進來。”
糊糊抱著汶落的手無力垂下,撅著嘴,拖著沉重的腳步走了出去,似乎能聽見他在外麵數數的默念聲。
“1——2——3……”
夜色沉沉,依舊渾身滾燙,這樣還要多久?孟汶落隻有一個念頭:必須馬上好起來。
孟汶落伸長了手去夠床頭櫃的手機,結果碰到了杯子,手機被撞到地上。水是誰倒的?糊糊嗎?
想想就眼眶濕潤了。不容易,糊糊父子性格一模一樣:愛瘋鬧又不會體諒人。眼淚幾乎要出來了。都是自己一意孤行的錯啊。為什麼要一個人拖著小孩來到一個陌生的城市,離開了所有人。如果不是自己衝動,如果不是自己的固執釀成錯誤,如果不是糊糊爸爸那樣的不顧家……或許就不會像現在這樣,生病也孤身一人。
她從來不會去假設!去回想!是發燒的原因吧,她不要多愁善感,不要脆弱……孟汶落想著想著,感到頭越來越疼……淚水順著眼角緩緩滑下。
時鍾已經指向晚上六點,天已經完全黑了。還算要好的吳藝前天就說她今晚有個重要的相親,現在就是真的連個救命的人都沒有了!
這種情況下,起來給糊糊煮飯時不可能的了。在這個城市,孟汶落也隻是認識林建、吳藝、和糊糊爸爸。吳藝是工作才結識的,何況人家出去尋找真愛……到底能叫誰來?
無奈地去喝水,水咕嚕咕嚕滑入腸道,孟汶落感覺好受了一點點。糊糊還在罰站圈裏數著“324、327、321……”聲如蚊蚋。
連糊糊會數數才怪!翻身,撿電話,胸口火燒火燎的。“不會是要病死了吧。”一個奇葩想法忽然鑽進腦海!
“不行——不行——”孟汶落努力地使呼吸平整,不太熟悉地撥打那一串號碼:隻能找林建了。嘟嘟聲在空寂中顯得格外詭異。
電話被接起,孟汶落清了清喉嚨。“喂,是林總嗎?”
林建的嗓音從電話那頭低低地傳來,不難聽出四周的喧鬧。他換了位置,明顯靜了許多。“汶落,有什麼事嗎?”
“沒事沒事……我就是忘了施施的電話。就是……剛剛換了一部手機。麻煩你發到我手機上來吧。”孟汶落一聽聲音就知道他肯定在包廂什麼,於是一下子就改變了話頭。
還是開不了口麻煩別人,何況是天天要見麵的上司。施施的電話她怎麼可能沒有?但是施施遠在北京,突然有些難為情叫她來救自己。
“可以可以。你還有別的什麼事嗎?”林建佯裝詢問,“你吃了沒有?”
孟汶落的頭已經快炸開了,說:“吃了吃了,不勞林總費心了,就這樣吧。”
林建貌似怔了怔,“嗯,那就這樣吧。我一會兒發給你。”
孟汶落連拜拜都沒說,也不管會不會惹上頭生氣。
“連糊糊!你現在過來!給我穿上衣服。”孟汶落抄出糊糊的小風衣大步流星衝到客廳,粗暴地把糊糊的手塞進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