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他不願意相信而已。
……
裁剪彩紗，糊於鐵絲扭作的蓮花骨架，縱使滿湖亭亭芙蕖，嬌嬈裝飾於畫舫之上，亦能亂真。
“胥陽姐姐，你聽說了嗎——”
“那日秦安陽竟然給韓如玉付了四十貫錢，可不就是請那蹄子包場看戲嘛！”
畫舫輕紗帷幔，逐湖上清風輕揚。
紗幔之後，胥陽郡主冷冷一嗤，緋色眼尾挑起一抹惱怒，默默聽周遭貴女嘰嘰喳喳議論。
“這秦安陽怕不是個傻子，就算她樂得被韓如玉欺負，怎能不顧胥陽姐姐被那蹄子頂撞呢！？”
“聽說這回韓相教訓得可嚴了，打了韓如玉整整四十個板子，她到現在還走不了路——”
“喲，這屁股上不得留一大塊疤！”
“那才好！——她不是瞧不起采選嗎，采選驗身那道就別想過了，哈哈！”
眾貴女向來與韓如玉不和，聊到此處竟拍手稱快起來。
胥陽郡主聽得舒服，素手輕搖玉竹鴛鴦團扇，隻倨傲抬起下頜望向畫舫前頭的戲台。
“喊你們管事過來。”
一旁候著的小廝聞言忙應了一聲，便匆忙轉身下樓，不消片刻領了一個管事模樣的人上樓，正是上次招待兩位郡主的那個。
“呀，貴人，小的方才在那頭忙活，沒注意到您來了，失敬失敬……”
這管事笑盈盈地躬身賠禮，胥陽郡主淡淡乜斜了一眼，也沒什麼反應，不疾不徐開口道：
“你那日說的倒是神神秘秘的，待會這戲要是不好看，本郡主可是要發火的。”
“不會不會，今天大夥兒可都是奔著這出新戲來的——若是不能讓貴客滿意，咱們雲水軒幹脆關門大吉算了！”
“哼。”
管事恭敬拱手，胥陽郡主麵上不以為，心下卻也好奇，那戲台上的許多道具竟是不曾見過的。
“這一場，是咱們雲水軒排練了小半年的新戲《蛾眉將軍》——！”
水榭歌台前正是一片熱鬧喧嘩，隻見一個褐衣壯漢翻身上台，朗聲一喊，中氣十足，竟瞬間鎮下全場嘈雜。
“這新戲啊，可是咱們根據真人真事改的！講的是那兩百年前，有一位女將軍——”
“喲，不會是替父從軍的老故事吧？”
“——可老掉牙咯！”
這壯漢話未說完，卻被台下幾個幫閑打斷，頃刻全場哄笑，氣得壯漢怒目圓睜，忙舉起銅鑼“咣咣咣”捶了幾下，厲聲喝道：
“哪是如此！——諸位貴客一看便知！”
這是個耿直漢子，也懶得任那些幫閑調侃取樂，徑自拎著銅鑼噔噔噔下台走了，眾人哄笑如常，誰也沒注意台上的道具景布似乎動了一動。
今日正是萬裏無雲，天光無限的大晴天。
不知近處畫舫哪個眼尖的貴女，突然喊了句“怎麼下雪了”，眾人茫然四顧，竟發覺湖畔戲台之上竟簌簌飄起了柳絮般輕柔的雪花——
悠揚笙簫漸漸起了，眾人嘖嘖稱奇，戲台之上的閣樓窗裏驀地飛出一條紅綾，如鸞鳥翻飛，與白雪輝映，明豔萬分。
然而飄然委地之時，竟變出一位紅妝嬌娥！
“咿——”
“妾本是，朱門顯貴小兒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