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覺得,是更好看呢,還是不如先前呢?”
“當然是更好看啦!”
白芷燦然眨眼,一瞬間,那雙靈動杏眸好似映出了漫天花火。
“——論漂亮,誰還能比得上我們家雪月!”
二人順著嘈雜喧鬧的人群緩緩行進,雪月聞言羞澀一笑,嫣紅唇瓣間微微露出潔白的小虎牙,七夕燈火輝映之下,如此溫柔可愛。
“主人的嘴可是抹了蜜了,這麼甜?”
“那是!”
人潮湧動,置身其間,仿佛全世界隻剩下歡快與幸福。
突然有一刻,少女覺得,她不是白芷,不是秦安陽,而是自己——是十八歲的司馬白術。她就在這般歡快與幸福之中徜徉,唇齒間餘留兔子巧果的芝麻香甜,人潮化作溫暖海浪,一陣一陣,不知將她推向何方……
然而燈火闌珊處,總會提醒她,這一切不過是一場虛幻。
她遠遠地看見了人群中的胥陽郡主,縱使蒙上了一方麵紗,白芷仍能一眼認出。
——七夕之夜,胥陽郡主將在永泰坊私會徐無忌。
……
昏暗屋簷滴落舊日雨水,潮濕青苔在夜色下泛起隱隱幽綠。
“胥陽,你這段日子過得好嗎……”
“如今問這些又有什麼意義?!”
“我……胥陽你聽我說——”
簷下正上演著苦命鴛鴦的戲碼,簷上白芷和雪月無奈相望一眼,隻得凝神屏息聽著。
這條巷子本身就比較偏僻,今夜天闕城的百姓大多去了最繁華的東街遊玩,整個永泰坊也隻有寥寥幾家亮著燈火,加之夜色沉沉,斷然不會有人發現簷上偷聽的兩人。
“都賴你!全都賴你……如果當時……”
簷下驀地傳來斷斷續續的抽泣聲,那胥陽郡主似乎說到悲傷之處,竟戚戚然地哭了出來。那徐無忌不知又說了什麼,胥陽郡主哭得更凶。
“胥陽,你聽我說,當年我真不是因為齊王殿下才——”
“騙子!你閉嘴你閉嘴!”
“那是齊王殿下不願讓你下嫁給我這個窮小子,才編出來這種理由,我怎麼可能忍心欺騙你呢……”
“我呸,你們男人都是虛情假意的,你這麼說我就能信你?”
“胥陽,我……你究竟要怎樣才能信我?!”
“除非你死給我看!——”
胥陽郡主厲聲吼了出來,就算看不到也能想見那般場麵。簷上的雪月和白芷不由得蹙起眉頭——這還是齊王的掌上明珠,那位端莊大方的胥陽郡主嗎?
“好,我現在就死給你看!”
孰料那徐無忌竟認真起來,隻聽衣擺拂過空氣一聲輕響——
“呃!”
“不,不要!徐郎,我隻是一時氣話啊,你千萬別自尋短見!”
簷上二人不由一愣,卻聽哐啷一聲,不知什麼東西掉在地上,陣陣回響。
“胥陽……你現在可願相信我的情意了?”
“信,信,我相信了,求求你不要想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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