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畢，撕碎信紙，素手挑開那四腳蓮花銅香爐的蓋兒，盡數往裏一扔。
眼瞧著那紙屑引起迸濺火星，又在點點火焰裏發黑、卷曲，漸漸化為灰燼，一雙杏眸浮現出思慮之色。
一個落魄讀書人，遇上情竇初開的主人家千金——這套路怎麼似曾相識？
也難怪，這戲裏都愛這麼演，就連這秦安陽原主也是這般遭遇。
隻是這戲裏終歸是讀書人考取功名，熱熱鬧鬧地迎娶千金大小姐，而秦安陽和那情郎卻是雙雙死了，至於這胥陽郡主和徐無忌，一個嫁作人妻、將為人母，另一個還是名不見經傳的齊王門客。
不過白芷隱隱覺得，這故事還沒結束。
“咚咚——”
“進。”
少女美美地伸了個懶腰，明月推門進來，手中穩穩捧了一方紅木案。
“主子，廚房用多餘的橘子榨成了汁兒，果泥做成了餡餅，可要嚐嚐？”
將那木案在桌上放定，明月一回頭，隻見白芷笑盈盈地走來，一雙明媚杏眼彎成一對新月。
“我嚐嚐——”
白芷說著，那丹蔻指尖已拈起了一枚小餡餅，貝齒甫一咬下，那軟硬適中、清香甘甜的口感便俘獲了少女的味蕾，甜餅的細膩，搭配橘子果泥的清爽，讓她好生滿足。
“喲，這廚房還不賴呢！”
“可不是嘛，這宮裏三天兩頭端來禦賜的膳食，那廚子總會偷偷學著的。”
明月見她高興，笑著伺候她在桌前坐下，又為她倒上一杯果汁。
“對了，主子——”
“嗯？”
“這寶珠小姐與您相處如何呀？”
拈著半塊餡餅的素手一頓，“寶珠”二字在秦安陽腦海中飛快閃過，驀地勾起許多內容來。
“也就那樣吧，她是李氏所出，在沁陽時總和秦凡膩在一起，與我不大熱絡。”
“原來如此……”
“明月，你突然問她作甚？”
杏眸一瞥，見明月一臉沉思，白芷隨手抄起桌上的橘子汁飲了一口。
“奴婢方才經過王爺王妃那裏，聽二位正在爭執——似乎王爺悄悄接了寶珠小姐上京，娘娘不大高興呢。”
白芷剛想誇橘子汁好喝，聽她這一番話，差點一口噴出來。
“——這？！寶珠……上京？！”
“是呀，好像寶珠小姐正在鄉下的宅子裏住著。”
明月詳細說著，還把沁平王夫婦爭執的內容大致重複了一遍，白芷隻覺得不可思議。
——李氏母子剛被踢走，這李氏所出的女兒寶珠竟又來了……
——沁平王就不怕他的心肝寶貝再被廉氏打殘嗎？
當然，這沁平王也是個聰明人，斷不會讓他的小女兒赴死，現在神不知鬼不覺地接她上京，隻有一個目的……
“那，父王是想讓寶珠妹妹，參加明年開春的采選？”
沉默良久，白芷乜斜一眼門外，心下已然明了幾分。
“不是采選——王爺是想讓寶珠小姐作為女史，八月底隨主子入宮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