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哪是優不優惠的事!
韓如玉心裏一緊,身後那兩人是靠不上了,這四十貫錢對於韓府來說算不上什麼,可她一個月的例錢也就四貫啊!但轉念一想,這麵子上的事情,府裏總歸不會拒絕吧?
她韓如玉今天偏要同秦安陽爭到底!
“四十貫就四十貫——方才說了,這層畫舫是我先訂下的,你們現在可曉得了?”
“這,貴人,這預訂也是需得先付定金的,小的記得,賬上似乎沒有。”
“那便是你們水雲軒的紕漏,與我何幹,今天這層畫舫我是包定了!”
她氣勢洶洶,羅大福與胥陽郡主他們隻麵麵相覷,這韓家小姐給了台階也死活不肯下來,誰也沒轍。
“韓姐姐,我娘還喊我回府抄經文呢,我就——”
潞陽侯家千金是個明白人,正想開溜,卻被車陽侯家千金一把拽住。
“做什麼,伯母不是跟我娘去南教坊了嗎?你現在跑回去抄那些煩死個人的盧遮文幹嘛!”
可這車陽侯家的千金倒是真真正正的狗腿子,估摸著韓如玉不會問她要錢,又一下子來了精神,潞陽侯千金看了看她,再看了看韓如玉,不敢複提回去的事,隻安靜候在一旁。
秦安陽陷入沉默,那對秀氣的遠山眉輕蹙,更添楚楚可憐樣;韓如玉隻當她是妥協,一掃臉上冷色,頓時得意起來。
“兩位郡主,讓一讓,我們要去畫舫聽戲了——別堵在路中間,怪不方便的。”
說罷,素手虛虛地扶了扶發髻間的垂珠朱雀金釵,嘴角高高勾起一抹嘲笑,耳畔三條金絲珍珠顫得更亮。
“——韓如玉,我看你是失了智!”
她自鳴得意,所有人皆忍無可忍,就連胥陽郡主也氣得直罵出聲來。
紗帳外驕陽似火,涼亭裏怒氣衝天。
韓如玉是不顧的,她昂首挺胸,領著那幾個跟班徑自踏上了船板,末了,還迤迤然回眸望向秦安陽,眼神裏盡是挑釁。
“她——她就這樣走了!?”
“還能怎麼?這種無賴,誰都拿她沒轍!”
好戲結束,安陽郡主似乎吃了虧,這倒是圍觀的遊人沒有料到的。
——半年前天闕城傳得神乎其神的“安陽郡主斥退群儒”,莫非真是添油加醋的故事?
眾人雖疑惑,卻也一哄而散;胥陽郡主她們被韓如玉這般一鬧,全然沒了興致,一個個都說回府去了。
笙歌不絕,涼風習習,這沁泊湖長亭又是避暑遊玩的好地方。
然而在無盡的嘈雜喧鬧之中,誰都沒發現秦安陽那似笑非笑的神情。
……
“今日真是掃興,偏偏碰上了韓如玉——安陽,咱們還是改日再聚吧。”
黛色銀絲芙蕖留仙裙擺拂過台階,胥陽轉過身子,朝秦安陽疲憊一笑。
宋國公府和秦府的馬車來得最晚,秦安陽聞言,那嬌俏的小臉上亦是笑容無奈。
“真真可惜了,隻是韓如玉看不慣我,卻連累了姐姐們……安陽心裏愧疚……”
“哪裏的話!——這韓如玉向來如此,若說看不慣,這京城裏又有幾位貴女是看得起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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