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在街上。”許南歡口吃地接了一句,又緊跟著補充了一句:“也隻是匆匆一眼,也許看錯了也不一定。”
“那你肯定是看錯了,昨晚他告訴我要忙工作,所以才沒陪我。”安安說這些話的時候,臉上帶著幸福的笑意,但許南歡卻深深地明白,這完全就是個騙局。
宋遠洋昨夜在陪陳錦玉,但卻麵對安安時說自己在工作,那麼也不難猜測,他陪著陳錦玉的時候,應該也是這樣敷衍著安安的。
“安安,如果可以的話,試著去接受別的人吧,世界上好男人多了去,宋遠洋已經結婚了,能早些放下,就早些放下。”
“知道啦。”安安嘻笑著應下。
蘇勝男約許南歡見麵,接到這個電話,許南歡著實有些意外。
“最近一直在忙,也沒多聯係你,晚上我在家,你下班來我住的這裏吧。”蘇勝男這樣邀請。
“好的。”
晚上下班,許南歡本意是想自己打車去勝男那裏的,不過司機倒是自己趕了過來接她,許南歡就讓司機送她到了樓下。
上樓按了門鈴,蘇勝男在屋內就應了聲,說:“門沒鎖,進來吧。”
許南歡推開門進去,聽到廚房有燒菜的聲音,身著一套灰色居家悠閑服的蘇勝男正係著圍裙在裏麵忙活,而客廳旁邊的用餐區,白色的餐桌上已經擺了幾個做好的菜。
“你自己坐,我先把這個菜出鍋。”蘇勝男在廚房裏麵開口。
許南歡在客廳應了一聲,放下手袋,在沙發上坐下隨手開了電視。
看了一會兒節目,蘇勝男端著一碟炒好的菜從廚房出來,放到旁邊用餐區的餐桌上。
“再等一會兒,還有一個菜。”蘇勝男笑說著,又回了廚房。
許南歡坐在沙發上,看蘇勝男這些日子沒見,清瘦了不少,但精神似乎不錯,甚至可以說很好。相比從前的認知,她冷漠而嚴肅的形象,現在來看反而更顯得可親一些,更多笑容。
“我來幫你吧。”許南歡放下遙控器起身,去廚房幫蘇勝男。
四菜一湯,葷素皆有,雖然比不得在外麵酒店的豪氣,但自己親手做的菜,吃起來安全又放心。
蘇勝男取了支酒出來,給自己和許南歡都倒了一杯,然後端起來,說:“來,喝一杯。”
“為了什麼?”許南歡笑問。
“為了自由。”蘇勝男笑著抬腕,與許南歡碰了一下杯,然後徑自仰頭飲盡了杯中的紅酒。
許南歡的表情有一刻的僵硬,然後又微笑,跟著飲盡了杯裏的酒。蘇勝男嘴裏的自由,指的不過就是離婚,本來以為離婚對於任何一個女人來講,都是一道傷口,但對蘇勝男來講,她看成了一種解脫。
“南歡,其實有些事情,我應該早就告訴你的。”蘇勝男開口。
“什麼事,您說。”
“我與你父親的事。錦晨前幾天拿了些東西來給我看,那是他從萬國良那邊拿到的,我想你應該也看過了。”
許南歡夾著菜的筷子在盤子旁邊停下,臉上的笑容也漸漸退去,她早就知道,蘇勝男如果突然約自己吃飯,不會隻是為了見個麵敘舊。
“哦?您說,我聽著。”許南歡盡量自然地露出微笑,放下手中的筷子。
蘇勝男也放下筷子,說:“其實,我與你父親是老朋友了,早在上山下鄉那會兒,我們就是一個小組的,還有萬國良,還有陸年奇。”
許南歡微微張了下嘴,卻沒有說出話。
“其實早在一開始,我與你父親才是一對,但……但後來,因為一些事,我最終嫁給了萬國良。然後回了城,大家各奔東西,也就沒怎麼再聯係了,直到前些年,我和你父親再相遇了。”
許南歡端起桌上的清水喝了一點,同時也消化了這個消息,然後說:“我以前沒聽父親說過,我隻知道他和陸伯伯當初比較熟。”
“這很正常,回城的時候,萬國良和你父親發生了一點不悅快,後來沒聯係,你父親沒提及過也是情理之中。”
“你與父親是舊友,說起來,我還要叫你一聲姨了。”許南歡玩笑一般補了些酒。
“的確,你的確應該叫我一聲姨,因為你的母親,就是我的親姐姐。”蘇勝男坦然而平靜地出聲。
“咳咳……”許南歡被蘇勝男這句話嗆到,連抽出桌上的紙巾扶在嘴上咳起來。
母親,在許南歡的記憶裏,這是沒有概念的一個概念,在她的記憶裏,她從來沒見過她的母親是什麼樣,也從來沒聽父親提過,家裏也從來沒有任何關於母親的照片。她從一開始,記憶中唯一的親人就隻有父親。
小時候也在看到別的小朋友有母親帶的時候跑回去追問父親,為什麼自己的母親不在身邊,父親就會笑著捏她的臉,說有父親就好了,不是每個小孩都能有母親陪著長大的。後來,長大了,許南歡明白了一些事情,就不再問,她想她的母親應該是死了,但是從來沒想到,有一天會有人認真的與她談及關於母親這個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