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什麼。”陸約安的聲音突然響起，讓許南歡從回憶和思索中驚覺，本能地向後縮了一下身子，盤在沙發上的腳迅速伸開，將放在沙發上的搖控器踢到了鋪著白色手工毛毯的地上。
側身抬頭，許南歡看到陸約安已經不知何時立在了沙發一側，一身白色襯衫，Hermes的預定版本襯衫，領帶已經解下，領口解了兩顆扣子，胳膊上搭著黑色西裝，雖然僅是隨意地立在那裏，也英俊挺拔到如同平麵廣告裏的男模。
“看新聞也以這麼出神。”陸約安隨手將西裝外套搭到沙發上，彎下腰撿起許南歡掉落到地毯上的搖控器放回桌上。
“是你突然出現，我沒心理準備。”許南歡解釋著，從沙發上起身，穿起拖鞋走到放置水杯的桌上，拿了杯子倒了溫水遞給沙上的陸約安。
陸約安在沙發上坐下，一抬頭看著許南歡遞過來的水，有些遲疑的打量許南歡。
“哦，我忘記了，你是要喝茶葉的，不過要現燒水……”許南歡如忽然想起來一般，說著就要收回遞出去的白水轉身重新去煮水泡茶，冷不防陸約安忽然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阻止了她。
“沒關係，白水也可以了。”陸約安伸手接過許南歡手裏的水杯，但握著許南歡手腕的手卻沒有收回，甚至還微微有用了一點力道，這讓許南歡感覺身子不自覺地緊崩了一些，不知道是應該主動抽回，還是應該等待他主動放棄。
“陸先生回來了，那可以上菜了嗎?”美姨聽到客廳的聲音，從廚房出來詢問，打斷了兩人微妙的僵局。
陸約安鬆開許南歡的手，放下手中的水杯起身，說：“嗯，開飯吧。”
“今天這個青菜，可是許小姐親手做的，連菜都是她親自洗的。”美姨上菜，放到桌上時笑眯著眼睛特意補充。
陸約安嗯了一聲，抬眼看在對麵落坐的許南歡，說：“不知道你現在還會做菜了。”
“許小姐可是專門向我學的，還學了先生你最喜歡吃的溜土豆，不過做了好幾遍……”
“美姨，去把湯端上來吧。”許南歡不動聲色地笑著打斷了美姨繼續的絮叨補充。
“唉，我這就去盛湯。”美姨意識到許南歡應該是覺得她話太多了，愣了一下，才點頭離開。
“為什麼不讓美姨說了，你學做菜，又不是什麼丟人的事。”
“做的不好，就不要說了，等學好了，再拿出來說也不晚。”
陸約安臉上難得顯露出笑意，說：“這點你倒是還沒變，要麵子，追求完美。”
“不是有句話叫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嗎，人再怎麼改變，有些事情，就是性子裏根深柢固的東西，一輩子也變不了。”
“那麼，你有哪些是沒變的?”陸約安邊拿起筷子邊問。
“不知道。”
陸約安夾了些青菜到碗裏，並沒有說話。
“你不信?”許南歡反問。
“不，我信。因為，我也變了，但我也不知道我哪裏變了。說到底，我們在這一點上，是有共通性的。”
許南歡變唇一笑，沒有回應什麼，夾了些雞蛋送進嘴裏，微垂著眼睫輕輕咀嚼，但思緒卻完全不在吃東西上麵。
“青菜怎麼樣，味道如何。”許南歡隨口問。
陸約安償了一口，隨後皺眉看了許南歡一眼，用筷子指了指盤子，說：“你自己償償吧。”
許南歡夾起來償了一口，寡淡無鹽。
“美姨，把這個青菜拿去重新反一下工，加鹽。”陸約安衝廚房的方向喊了一聲。
美姨應聲出來，端了桌上的青菜回廚房去了。
“如果放在以前，這時候你肯定會跳起來，說難得你一片心意，我卻不領情，真是不訓好歹，然後你會連著這盤子一起丟到垃圾箱裏，轉身走人。”陸約安邊繼續夾著些菜，邊平靜地開口。
許南歡拿著湯勺，邊給自己盛湯邊笑說：“如果放在從前，你也不會嫌棄這菜不好，那時候我做的東西，再難吃，你也都會說好吃，然後還給著笑臉全吃完。”
“當時的你，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我不過是一個足夠幸運，才被你看上的小子，怎麼敢不順著你的意，哄著你高興呢。”
說到這裏，許南歡拿著湯勺的手停頓了一下，隨後她又婉爾一笑，微低下頭，拿起碗裏的小勺一點點喝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