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吹來,蕩開葉凡的衣角,而那老婦,居然隨風化作煙塵……
就像她原本就不是人,而是畫在地上的砂繪一般,風一吹就散開了。
同時散開的,還有壓在葉凡頭頂的四把大劍。
一切如夢似幻,卻又實實在在的發生了。
隻是葉凡的心裏,此刻卻沒有一絲的平靜。
王朝曾經屢屢陷害自己,此仇能不報嗎?
為了報仇殺死一個可憐的母親,這是對,還是錯?
葉凡在這一刻迷茫了……
走在報仇的路上,他那種快感此刻已經蕩然無存,心中無數個聲音在不斷的問自己,到底一切是對,還是錯?
葉凡不知道,沒有人知道,也解釋不清楚,就像是黑與白一樣,誰又能說得清。這塵世間,什麼是黑,什麼又是白?
雨停了,在葉凡殺死老婦的一刻,血雨就消失了,此刻月光下的白玉石階,卻被鍍上了一層血光,那是老婦的血!
沿著血色的階梯,是王家的玉闕宮。
葉凡腳下輕輕邁開步子,一步一步的向著玉闕宮中走去。
盡管不知道,一切到底對不對,但是王朝的仇恨,他必須要在今天給自己一個交代……
不管還要不要殺人,或者要殺多少人,不然他的心不會安定。
“踏踏”夜寂靜無聲,隻有葉凡的腳步聲,好似一種帶著奇怪韻律的鼓點一般,和葉凡一起走進了玉闕宮深處……
踏過血色的白玉石階,是一處大殿,白玉的大殿。
三丈高的大殿之中,沒有一點燈火也沒有一個人,隻有一棟白色的轎子,停在空曠的大殿中間。
那轎子很奇怪,沒有人抬的扶手,就是孤零零的一個轎子,上麵也沒有任何的裝飾,從轎子頂端的穹頂,直到腳下的底座,都是白色的,不是雪一般的雪白,而是一種屍骨的帶著一種腐朽氣息的慘白,就好像這轎子不是白玉製成的,而是無數的屍骨,穿插在一起的。
轎子的門簾也是白色的,還是那種腐朽的白,慘淡的白。
看到這轎子的一刻,葉凡的腳步停住了,他站在轎子麵前,離這轎子還有三丈的距離……
“誰?”葉凡沉聲一喝,喝聲帶起一陣狂風向著轎子的門簾卷去。
誰都不會懷疑,這陣風會吹開那輕飄飄的門簾,讓葉凡看清轎子裏麵。
但是詭異的是,這一陣風在臨近轎子的時候,猛然間就消失了,不是風不夠大,而是突然間消失的,好像是轎子中的存在硬生生的將這狂風熄滅了一般。
但是轎子沒有任何的動作,甚至轎子裏麵沒有傳出任何的聲響。
“噝”葉凡倒吸了一口涼氣,腳下猛然後退。
隻見得他原本立足的地方此刻密密麻麻的落滿了暗器。
小的如同牛毛一般,肉眼難以捕捉的銀針;大的是尺許長的匕首;齊心怪狀的有金錢鏢,金葉子,血線子……
這寸許之地居然落滿了不下數十種暗器,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任何預兆,就好像這些暗器不是前一刻打出來的,而是原本就在這裏!
“哼哼……”轎子裏麵發出一陣冷哼的笑聲,就好像是夜梟在啼叫一般的難聽:“少年人,能走到這裏,看來我們隻能不死不休了!”
葉凡揚頭,不再去看地上的暗器,而是半眯著眼睛,細細看著那停著的轎子,試著問道:“是誰在裝神弄鬼?”
“你殺了老夫道侶,還敢問老夫是誰?”轎子裏一陣大笑,忽然厲聲喝道。
“原來你就是王宇翔?”葉凡哈哈一笑,展開手中的長刀,道:“那我們今天是不死不休了。”
轎子裏麵的人頓了頓,道:“你隻說對了一半。”
“哦?”葉凡驚疑道。
“不是你和我不死不休,而是今天你必須死!”王宇翔冷哼一聲。
隨著這一聲冷哼,葉凡的刀猛然向前輕輕一蕩,似是未曾蕩開什麼,轉頭間兩根細若牛毛的銀針卻釘在葉凡一旁的柱子上麵。
“事實證明,你殺不了我!”葉凡一聲長嘯,好似鷹啼猿嘯一般,他的身影隨著一動,猛然間消失在大殿之中。
而同時,停在大殿之中的轎子重重的一頓,猛地旋轉起來,吐嚕嚕,轉的好似風車一般。
同時,看得見的,看不見的,一大堆的暗器就好似一陣風一般不斷的從轎子中飛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