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入中天,如水般溫柔的月光靜靜地籠罩山林,田野,它穿過稀疏的枝葉,落在神情關注的風離殤身上。
在風離殤的視野中,一頭斑斕大虎正死死地咬住一頭雄鹿的脖子,耐心地等待著口中獵物的斷氣。
弱者淪為食物,這是山林中最基本的法則。
風離殤的十分滿意地看著這頭斑斕大虎,心道:“就是它了!”
“風小子,你要刺殺這一頭老虎?”玄冥子的聲音在風離殤腦海響起。
風離殤點點頭。他心裏很清楚,在這七年的時間裏,他一直把自己當做一名戰士,以戰士的思維去思索,以戰士的風格去戰鬥,以戰士的規則去要求自己,他忘了改如何將自己隱藏在陰暗處,他忘了如何在別人沒有任何防備的時候,給予對方致命一擊,他忘掉了太多的東西。
他忘掉了他是一名暗影,以至於麵對敵人的第一反應不是先將自己隱藏起來,而是揮著劍衝出去。七年的時間,不但改變了他的習慣,也改變了他的思維。
而現在,他就是要把屬於自己的暗影思維以及暗影習慣找回。他必須從現在開始,要以暗影的方式去戰鬥,要以暗影的思維去考慮問題。
刺殺這頭斑斕大虎,則是他跨出的第一步。
虎在野獸實力劃分中介於五級與六級之間,與北冥的格拉齊比起來,它還差得遠,雖然實力不強,但這並不妨礙風離殤把它當作目標。
他緊了緊手中的劍,這還是他第一次用匕首以外的東西來試圖刺殺某一生物,他換了幾個手握的姿勢,最後不得不按照自己的習慣握住長劍。
握好長劍,他又試著擺出一個潛行的姿勢,擺完後,他感覺自己的腰挺得太直,身子側起來也不順暢。
戰士直麵向前的站姿已經深深植入他的骨骼記憶中,他腿部的肌肉記憶也習慣性調節成腳掌蹬地,恨不得將地麵踩穿的狀態。
他花了幾個呼吸的時間,才勉強將姿勢調整過來,這次他感覺自己有些像個刺客了,斜弓著身,彎著腰,重心放在後腿,腳掌隻有前麵部分著地,這種姿勢下行進,發出的動靜要比直麵向前小得多。
姿勢擺好後,當然不是一下子衝出去,幾劍就把老虎砍個稀巴爛,那是戰士幹的事,而風離殤現在是以暗影的思維去思考該做的事。
好在,八年的暗影生涯已經將一些東西嵌入了他的本能,所以他本能地觀察地形起來。
地形頗為簡單,一眼就能望穿的平地,能利用的隻有幾處灌木叢,數棵大樹,以及老虎身旁的巨鬆。
風離殤的目光投向靠的最近的那個灌木叢,這個灌木叢與他的距離是兩丈,他需要毫無聲息的潛過去。
雖然這頭老虎的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食物身上,但野獸的聽覺遠比人靈敏,數丈內,隻要有個風吹草動的聲音,都會一聲不落地傳入它們的耳裏。
刺殺一頭野獸遠比刺殺一個普通人難得多,這是很多刺客的經驗之談。
風離殤開始動了,他小心翼翼地邁出一步,這是極輕柔的一步,然而,他的腰稍顯僵硬,讓這一步有了澀滯感,他感到略為別扭。
但這種事情急不來的,畢竟生疏了的東西,隻能靠練習才能找回熟練。
他慢慢潛行著,用心將動作做到位。
第一個灌木叢很快就到了,風離殤找到了絲許感覺,畢竟他是暗影出身,在他來到這世上的二十八年生涯中,有十四年在從事暗影的訓練及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