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魏髯和中年人走出房門,三人便向著鐵匠鋪的方向走去,兩個大人在前麵走,石怯則在後麵跟著,見魏髯和中年人走向了與昨天相反的方向,石怯趕緊跟上,沒走一會兒,在繞過一道寫著通鐵院的隔牆之後,一陣巨大的敲鐵聲音瞬時間占據了石怯所有的聽覺,而在他的眼前,則是一個巨大到讓人發麻的鐵器工廠。
之所以叫它工廠,是因為它已經遠遠超出了一個鐵匠坊該有的規模,整個屋子裏,光是打鐵的人,石怯粗略一看就有三百人以上,他們每每兩三個人一起協作,有的是兩個人一起打鐵,有的則是一個人獨自打鐵,還有一個人則在旁邊拉動風箱,保證火焰的旺盛,上百座風箱同時拉動,炎熱的空氣被牆壁堵在這巨大的院落之中,還沒等石怯從震驚中恢複過來,便被這熱氣熏得身上除了一層的汗。
老蔡(中年人)看著眼前這盛大的場景,心中不禁滿是感慨,二十多年了,這裏一點也沒變,永遠都是那麼的熱氣騰騰,臭氣熏天,聽著耳畔熟悉的打鐵聲音,老蔡胳膊上的肌肉無意識的抖動起來,顯然,打鐵的聲音讓他興奮了起來。
還沒等石怯從震驚中清醒過來,魏髯和中年人便把衣服都給脫了,露出裏麵那解釋的塊狀肌肉,直到這時石怯才發現自己竟然看走了眼,眼前這中年人盡管瘦削,可是那身體上的肉猶如紮在一起的老樹一般散發著古銅色的光芒,一看就充滿的力量,此時那中年人說道:“小娃子,看什麼呢?還不趕緊把衣服脫了,穿著衣服打鐵,沒一會兒衣服就得壞。”
被中年人那麼一提醒,石怯這才發覺眼前的鐵器工廠裏確實沒有人穿衣服,所有人都是光著膀子,身上的汗水不停往下滾落,猶如暴雨天中的行人一般,石怯見此,果斷的脫了自己的衣服,也光了個膀子,老蔡看著石怯那比自己還要瘦削的身體,雖然聽魏髯說過這個小子力大無窮,可看著這樣一副身體,老蔡實在很難相信這樣一副身體裏,擁有著超越魏髯的力量。
“小子,跟我來。”老蔡招呼著石怯向著一個打鐵台走了過去,魏髯趕忙跟上,眾鐵匠見到魏髯,紛紛放下手中的工作行禮,魏髯雖然為人祥和,可是在這裏,他就是佐寮長,是擁有正式官銜,可以稱為大夫的人,而這些鐵匠則隻是平民而已,見到大夫必須行禮,無論在做什麼,這便是禮數。
魏髯揮了揮手說道:“各自忙吧。“隨後便跟著石怯和中年人向著一座空置的打鐵台走去,眾人見魏髯竟然親自陪著兩個人來到這兒,不由對石怯和老蔡感到很是驚奇,其中有的人昨天見過石怯,便把石怯的消息傳了開來,可對於石怯身旁的老蔡,卻沒有什麼人認識,這就讓眾人更加好奇了。
一個臭小子是怎麼也不可能讓佐寮長大人親自蒞臨這通鐵院的,所為者,必定是那個中年男子,那麼這個男子究竟是誰呢?眾人不由議論紛紛,石怯耳聰目明,自然也聽到了這一切,看著中年人的背影,石怯心中不由疑惑,這人既然是佐寮長的師兄,怎麼這裏的人都不認識他呢?這也太奇怪了。
或許是石怯的表情太過明顯的緣故,魏髯在一旁自然捕捉到了石怯的表情變化,他不由嘿然一笑,把腰彎了下來在石怯的耳旁說道:“師兄他久不視事,這裏的人不認識他也不奇怪,小子,你就別多想了,難不成我還能把你賣了不成。“
石怯聽了魏髯的話,臉上不由有些羞紅,老蔡現在是自己的師父,徒弟去肖想師父如何如何,這絕對不是一個徒弟該去做的事情,而自己剛才卻那麼做了,這讓石怯覺得有些羞恥,不過這一次倒沒人注意到,因為他們三個已經走到了打鐵台的前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