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指了半天，發現月娘是真的看不見，便詫異的抓了把紙錢問她，“這是什麼？”
“雪啊”
看著她茫然的表情，我知道她沒開玩笑，想了想，便將額頭上的符紙扯下來、拍在了她的額頭上。
我本想對她說你再看，可我往外一望，卻發現外麵真的是白皚皚一片滿院子的積雪。月娘跟著我一起往外去看、愕然的表情叫我也明白了——她定是看到了之前我所看見的景物了。
“那是……那是……”月娘呆呆的掀起簾子，似乎是想要看得更仔細一些，仿佛忘記了自己出不了這屋子、竟是朝門外邁出步去——
然而，令我震驚的事發生了。
——她，走出去了。
已然離開了屋子的月娘轉身錯愕的望著我，直看的我汗毛倒豎。我的心底泛起陣陣恐懼，在她的審視下也往外走——果不其然的，我明明走向外麵、卻依舊滯留在這間屋子中！
她看著我。我看著她。
“……我……自由了？”月娘難以置信的問，激動得渾身發抖，“我不想……真的……不想再回去了！”
我握緊了手中燭台的把手，手心裏全是汗。我的腦袋裏飛速的思考著。雖然深深後悔自己的魯莽、但此時錯已犯下，隻能想著該如何挽回。
我現在無法觸及到她，並且無論用什麼勸說，都定是無法左右她的意誌。我身困這個空間，根本叫不到任何外援，但如若隻單單期盼她——想也當然，一個已經待了不知多久的牢籠，月娘又怎會甘心再自己回來？
“月娘……”我遲疑著想不到更好的法子，隻能打算先緩緩她的情緒，“……你先看看，那人是誰？”
月娘點點頭。隨著她邁出的腳步，也不知是哪裏來的風，地麵上的紙錢被吹得漫天紛飛。
風中夾雜著嗚嗚的轟鳴，刺耳又擾人心神，一絲一絲的撥動著我即將崩斷的理智。我已將符給了她、此時根本看不到那人的位置所在，隻能根據她的動作去推測。
月娘好像更慌張了。她踉踉蹌蹌地奔向那人、顫抖著的跪下，撥弄掉覆蓋在那具屍體上殘餘的紙錢，仔細的端詳著那人的臉——
“他……他是……”
月娘的聲音忽地哽咽了。她捂住自己的嘴、眼淚大滴的從睜的大大的眼中滾落下砸了下來，繼而嚎嚎大哭起來。
我怔怔的著看著月娘跪在大雪之中，像是隻刺被拔掉的刺蝟、額頭幾乎要抵到了地上，痛到至極般極力蜷著身子——過了不多時、就見月娘搖搖晃晃的站起了身，似是拽住那人的屍體、一步一步的朝門外拖去——
見她竟是要離開，我連忙喚她，可月娘似是從而不聞。我急的滿頭大汗，但隻要我往外麵走去、就會與之前月娘一般再從偏門回到這屋中！
終於，她拖著那人、完全離開了我的視線。
我頹然滑坐在地。手中的白燭已經燒過了一半，我根本不指望她能再回來。
桌子上的針線筐裏堆著色彩鮮豔的線團，在其後，挨著牆邊，立著一塊排位，上麵的字非常小，從我這兒很難看清。為了將那字跡看仔細，我起身走近，手剛一扶上桌，卻不小心勾掉了桌子上的針線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