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來我謹慎地邁出步子。
"嘭。"
不想，門被打開了。
看不清來的人是誰，我拚命地往陽台跑。我還記得大學的時候，有一天因為和女孩約會而晚回來就是跳到高大的變電箱爬上陽台的。彼時完全可以尋著相反的方向跳到變電箱然後逃走。
耳朵旁邊我聽到了屋子所有的東西的所有的爆炸聲，我捂住耳朵，驚奇地看著床被掀翻，貼著籃球海報的櫃子正被一個無形的人拿著長柄斧子瘋狂的砸著，桌子上的書一頁一頁的撕開像大片雪花一樣撒在腐爛著的桌子上。
我驚慌極了，顫抖著奔跑，直到把所有的巨響甩在後麵。
在後麵的人是誰？！
我跑到了陽台，腿跨在了塗著新漆生鏽的護欄上。我望著下麵，迷茫地尋找著，還能聽到後麵所有陳設以自己的方式爆炸的聲音。
沒有變電箱！怎麼辦！我急了。
我頓了頓，這時有個胡男在我腦子裏狂喊:"懦夫啊你！麵對他！不能再逃了！
風起，吹動我不多的頭發和幹燥的胡須。
我等待著陣風從我眼前吹過，水汽撲在臉上。見再不可能拖延也沒有選擇，隻好回頭。
我隻看見了一片光芒裏站著個黑色人影。我們中間像是隔著一個火把一樣，無形的火焰把那人影虛化扭曲，成了個古老石壁上的象形文字。
就身材而已那家夥大致和我相似，雖然很長時間沒有照鏡子，這個還是知道的。
光芒愈來愈亮，頑強地蓋過了虛影。我忍住想要拿手臂遮擋住眼睛的衝動，一探究竟，可是什麼也看不到。
待到光芒消失時，我看到了簡易低櫃上麵擺著個二十九寸的電視，電視旁邊放著紅盒的煙。靠近我的白色簾子，長的落到了木質地板上，地板上還有女人的LBD。那是酒店的房間，毫無疑問。
我聽到了急促的聲音，黑色的皮鞋摩擦著地板，還有時而西褲內部衣聊摩擦著大腿發出的颯颯聲。
"喂"我看著那個男人，他正低著頭係他灰色襯衫的扣子。
"嗯？"男人呆住，看著我"怎麼是你。"
"誰啊？"女人的聲音，在床上，在我簾子擋著的地方。可以聽到從她喉頭發出的帶著酒精的顫音。
這樣就好了，她看不見我，否則我也懶得解釋。
"你在這裏做什麼？"我膽子大了點兒，但我依然站在陽台上沒有挪步。
"什麼都沒有呀。"胡男試圖用輕鬆的口氣緩解尷尬。
"你在和誰說話！到底誰在那裏？"白鴉坐了起來朝陽台看了過來。直直地看著我，我看到她泛著紅暈的裸背和被子沒有遮全的腰。
"什麼都沒有嘛。"她說。
胡男還是不放心地看著我，像是等著說服我一樣。
從來未見到他這麼懦弱。
相反，在我心裏已經湧起強大的勇氣。我和胡男就好像天平兩端的重物，此消彼長。
我又開始想那女人，聽來聲音癢癢的，似乎就可以馬上把內心裏的某條引線摸索出來，點著。
我是否見過那個女人？我看著胡男醜陋的臉，還有醜陋的係襯衫的方式想著。就連係紐扣的順序都讓人討厭。
他向我幹笑，臉上沒有什麼顏色，好像在向我討饒。
我抬起結實的手臂，好像是別人的一樣。手裏死攥著刀子的刀柄。
刀子？我什麼時候拿著刀子的？我看著我的手控製不住的顫抖，刀鋒也隨著擺動閃著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