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也死了。”
“你是怎麼死的？”
“...”她半天無話。我突然想起來我們都還站著。我慌忙趕走歎氣的三條腿的狗，把桌子扶起來，眼鏡和碎片就不撿了，讓它作為塵埃躺在那裏。
待她坐穩，我把窗簾拉展，把玻璃窗推了上去。一陣風吹拂我的臉，像是裹進細致的絲綢。
我坐了下來，不知我毛毛躁躁的樣子是否被半透明玻璃上的胡男看見。
“之前，我和我的姐姐還都是大學生，兩個人在異地上學，離家鄉很遠。”我知道一段故事就這樣開始了，我看著她的臉，她沒看我，我停下手上的活，專心地聽。
“雖然父母拮據生活，寄來的錢卻還是不夠我們的生活費。所以平時姐姐就白天去念書，晚上在超市找到了一個收銀的工作來照顧我。那天，我不聽姐姐的話非要跑去找男朋友約會。晚上他帶著我在一家高級的西餐廳吃完了飯，我因為酒精的原因。額，還沒說明，我們都喝了紅酒。覺得很興奮，因為怕姐姐突然回家我就去了一家快捷酒店..”
她暫時停了下來，怕是睡不下去了。作為一個中年男人，真不知道應該對此表達怎樣的態度，我再次看向窗外，靜靜地等待故事高潮的到來."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她捂著臉，聲音細細的從指縫流出來，"我的頭一直都很暈，醒來，醒來我的下半身涼涼的..我腦子裏先上升騰的熱擴散到了臉上，我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他當時..他就坐在床上，在我的兩條腿之間，不知所措。我清醒後，真的很恨他！他慌張對我解釋，還說他會負責任。可是我知道，做什麼都晚了。"
"接下來的幾周我都故意躲著他，也清楚不能讓姐姐知道。我開始細心於生理期，每周我都會用驗孕棒測試。一個月後，我開始覺得自己多心了，但是還是堅持檢測。就在心裏決定的最後一周，我突然看到了不一樣的條數。我慌忙查看說明，兩條杠，一條在測試區一條在質控區"。
"嗯，我孕育了新生命，偏偏在不情願的時候。那時我多想把它拿掉，後來發現，我真的做不到！過了兩周，開始有了妊娠反應。我把他叫到了一件出租屋裏讓他想辦法。那天他竟然變了一樣，躲在沙發裏不言不語。我頭一次看見他這麼懦弱。可是偏偏，我也不知到該怎麼辦！就在這時，我覺察到他的異樣，我剛要問他，一悶棍已經向我打來。那感覺就像腦袋突然被石頭什麼的填充了，重得倒了下去.."
車輪摩擦鐵軌的聲音讓車廂裏的氣氛更加壓抑。眼前的她好像在講別人的故事一樣，可是某些細節依然讓我感到不自在。胃在顫抖收縮，這感覺一直替代著疼痛。這和聽說還有很多人被關到不同的車廂裏時的感覺一樣。
"醒來我被綁在臥室裏，頭發淩亂著，一時間我以為被他**了。我憤怒著看著他，他懦弱著，手裏拿著什麼東西，我失望極了，對他所有的同情都消失了！我見他腿還在抖，可是臉上的表情卻非常堅決。他扒開我的嘴，我沒法動，力氣小隻得由他。他將一整瓶的東西倒進我嘴裏，口感像是藥片，又拿瓶裝水都倒了進去！藥片化開，我的嘴裏像是裝滿了水泥一樣，他強迫我不能吐出來，抵抗了一會兒最後終於咽了下去。慢慢地，我沒有一絲反抗的力氣.."
她又停了，真當我覺得我應該說些什麼時，她開口了:"我應該聽姐姐的，那男的瘋了，把一瓶藥..嗬，結果結果我死了.."
她說完好像失去了語言的能力，最後甚至再也組不成句子，斷斷續續。好像找到了自己的靈魂，又丟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