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翠山道:“怎麼?”
殷素素道:“你瞧那帆。”
張翠山自去瞧那帆上的展翅欲飛的黑色雄鷹不提,張無忌的目光卻被那桅杆上的一隻巨型大鳥吸引過去了。
一隻白色的大鳥,落在了天鷹教的桅杆上,偏生帆上也繡有一隻大鳥,卻又是隻純黑色的雄鷹。
張無忌記憶中的“天鷹教”是沒有養這種大鳥的習慣的,他嘀咕了一聲:“難不成這便宜外公,這些年多了這麼個興致愛好來了?但是那也沒道理養一隻毛色純白的啊?”
他老爹老媽各自心潮澎湃中,都沒注意到他那一聲小小的疑問。
三人各有所思,木筏離得那兩艘大船更近了些。
張無忌知道如果他記憶不差,那兩個黑點該是武當派和天鷹教的兩艘大船。兩派子弟,正在船間廝殺。可是他老爹張翠山是武當二代弟子,掌教張三豐親傳;老媽殷素素更是天鷹教教主殷天正愛女,在教中地位僅在父兄之下。
張殷二人一正一邪,在那孤懸海外的冰火島時,盡可將那正邪之分放下;到了今時,這個押後了十年的問題,終於又擺在了他們麵前,也擺在了張無忌的麵前。
不過,在麵對這個問題之前,還有一個更可怕的難關,等著張無忌一家三口跨過。張翠山和殷素素的大哥,張無忌的義父,明教四大法王之一,金毛獅王謝遜的仇人遍布整個江湖。
謝遜的下落,屠龍刀的誘惑足以將他們一家乃至武當、天鷹一起拖入那個看不見出路的深淵。
“後來”張翠山自刎謝罪,殷素素共赴黃泉是他們夫妻給武當,給整個江湖的交代……
張無忌不喜歡這個結局,他希望老爹老媽能好好地活著,看著他娶妻生子,看著他一步步走向巔峰。
“外公他老人家在這船上麼?”張無忌指了指天鷹教的大船,突然問道。他自然知道外公殷天正不在這船上。
張翠山也問道:“要不要去打聲招呼?探聽一下你爹爹的訊息。”
殷素素道:“不打招呼,我們先回中原,我再帶你和無忌去見爹爹……”
話音未落,天鷹教船上早有人高聲叫道:“有正經生意,不相幹的客人避開了罷。”
張翠山微微一笑,道:“避不開了,我們上去看看。”說罷,挑動了風帆,木筏略偏向左,再朝兩艘大船靠了過去。
殷素素叫道:“日月光照,天鷹展翅,聖焰熊熊,普惠世人。這裏是總舵的堂主。哪一壇在燒香舉火?”她說的是天鷹教的切口。船上那人立即恭恭敬敬的道:“天市堂李堂主,率領青龍壇程壇主、神蛇壇封壇主在此。是天微堂殷堂主駕臨嗎?”
殷素素道:“紫微堂堂主。”
那邊船上聽得“紫微堂堂主”五個字,登時亂了起來。稍過片刻,十餘人齊聲叫道:“殷姑娘回來啦,殷姑娘回來啦。”
一聲鳥鳴橫空,張無忌聞聲抬頭,就見天鷹教桅杆之上的那隻白色大鳥許是受了驚擾,雙翅一展就似蔭蔽了半個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