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連怡應聲,她嘴角輕啟,美妙而深情的音符自唇齒漫了出來,“……總是囉嗦始終關注……親恩終可報答,春風化雨暖透我的心……是你多麼溫馨的目光……”唱著唱著,她眼裏的淚還是情不自禁地落了下來,“……沒法解釋怎可報盡親恩,愛意寬大是無限,請準我說聲真的愛你……”這是首寫給母親的歌,雖然前世的她沒享受過母愛,但這首歌卻似種子一樣紮進她內心深處,如果有可能,她好想有個能在耳邊囉嗦的母親,有個疼她,愛她,護她的母親,深深感受母親給予子女的愛和寵,感受母親的鼓勵和關注!她是用國語唱這首粵語歌的,她希望母皇聽懂,希望母皇知道她的心意。
“……無法可修飾的一對手,帶出溫暖永遠在背後……始終給我照顧未變樣……分享光輝盼做到……”連怡捂住嘴,抑製不住地流著淚,女兒在給她唱歌,可她有那麼好麼?值得女兒這般深愛麼?身為母親,她為眼前不遠處的孩子做過什麼?連城眼裏的淚滴滴滑落,可她臉上始終保持著溫暖而幸福的微笑,“……是你多麼溫馨的目光,教我堅毅望著前路……請準我說聲真的愛你……”
目光由母皇身上慢慢挪移,落至君父身上,她口中的曲調驟然一變,唱了一首送給父親的歌,風清這一刻與連怡心中想的一樣,他有女兒說的那般好麼?父愛如山,女兒長這麼大,為他,為靈月所付出的,遠超過他這個父親賦予她的。在女兒的生命中,他這個父親對其有太多的虧欠!
連煒用胖胖的小手幫他擦拭著臉上滑下的淚水,還不時稚聲道,“君父不哭,君父是男子漢,不哭哦!”
“君父,母皇,我走了!”最後一個音符自唇中漫出,連城朝風清,連怡深鞠一躬,道,“你們多保重。”而後,轉身走向馬車。她沒有回頭,她怕自己再這麼磨蹭下去,隻會讓君父和母皇心裏更不舍,隻會讓他們心傷。
三輛馬車緩慢而行,但不多會還是從連怡,風清他們的視線內消失不見。
傑克近半個月都沒在酈京,為了不打擾他和海晏相聚,連城將一家人離開靈月回大周一事,留了封信著魅送至周府,待傑克從望月湖回來轉交其手就好。而魅和赤練所有成員,連城本不打算再帶在身邊,嗯,準確些說,她將這支力量交還給了連怡,因為她已不再是太女,無資格再繼續擁有這支暗力量。但連怡和風清說什麼都不同意,還說赤練的主子永遠都是她,若她實在不想要,就將赤練解散。
沒得法子,連城隻好收回自己的話。
水路行完,行陸路,連城一行終於在兩日前抵至大周皇城。
無論是宮裏,亦或是熠親王府,還是寧遠侯府,皆熱鬧異常。
顧不得舟車勞頓,連城一家於當日午後回府,稍作休息,便沐浴換衣,前往宮中參加皇帝設的接風宴。看著已長成美少年的包子,及粉嫩嫩的三小,皇帝和皇後既羨慕又高興得樂不可支,整個宴會上,丸子和小糯米極盡所能,逗得太後,皇帝和皇後嘴裏的笑聲就沒停止過。
湯圓則裝深沉,被包子牽著小手,與皇伯,皇伯母,還有皇祖母等皇室成員見禮後,便規矩地坐在兄長身邊,小眼神沒少鄙視愛耍寶的丸子童鞋。
接風宴在一派喜樂聲中結束,翌日,連城一家又馬不停蹄地前往寧遠侯府,參加兄長為他們一家設的家宴。
五年未見,親人相聚,免不得情緒激動,相擁而泣。
直至夜幕全然落下,連城才帶著幾個孩子與親人們一一告辭,隨親親老公回了王府。
靈月是個好地方,山美水美,哪哪都好,可再好,都沒有自個家的好。沒錯,在連城心裏,王府就是她的家,是她和皇甫熠的愛巢,是他們一家人的港灣,住在自己家裏,身心無不通暢,舒適,無不歡欣愉悅。
暖風輕拂,院裏四處花香浮動,一株粗壯的花樹下,近距離並排擺放著兩張竹製躺椅,連城和皇甫熠雙目微闔,愜意地躺在上麵,享受著午後的寧靜。
“韻兒不喜穿裙子依著她就是,瞧瞧這兩日,小丫頭沒少被你弄得哭鼻子。”握住連城靠近自己這邊的那隻纖手,皇甫熠俊臉上扶起清雅而柔和的笑容,嘴角緩緩翹起,“不過,小丫頭是該穿裙子,要不然,長大後還不得成了假小子!”
連城雙眸依舊閉闔,聽了他的話,撇撇嘴角,道,“那你還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