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行道上來往的行人匆匆走過,隻有沐成,扭頭駐在那裏,目不轉睛的看著左邊私家小車裏的“司機”。薑逸也目視著車前站立的男子,兩人四目交錯,眼神中複雜的情緒交錯。
不知是這樣僵持了多久,馬路的紅燈變成了綠燈,人行道的綠燈變成了紅燈,隻聽見停車道裏的車子的喇叭不斷的鳴叫,沐成這才下意識的扭回頭,徑直的向前走去。薑逸目送他的背影,接著在車後交錯的喇叭催促聲中開動車子駛去…
沐成來到了母親的墓前,呈上一束花,然後麵對著墓直直的站立著。看著墳墓上母親的照片,他陷入了沉重的回憶。
那是一個漆黑的倉庫,12歲的他被四個蒙麵人用全身捆綁的方式綁在了倉庫裏,嘴巴還被膠布封住,年少的他就天不怕地不怕,他不會哭,隻會用憤怒的眼神看著那些蒙麵人。不知過了多久,他隻記得一大清早被綁進這裏,然後被送過兩次飯(雖然他一次都沒有吃),接著爸爸媽媽還有管家趕到了這裏。倉庫被瘋得死死的,一個蒙麵人用刀挾持著年幼的他,兩個人用刀對著趕來的爸爸媽媽和管家,然後中間一個人拿著刀禁止兩方靠近。
一看到對麵的父母,沐成使勁的掙脫著身上的繩子,而身旁的持刀人見機立刻用刀指示沐成不讓他再動。而母親這一刻便在前方慌張的大叫:“不要動他,不要動我兒子。”這時站在中間的持刀人張牙咧嘴的說道:“錢呢,帶來了沒?”這時父親使個眼色,管家連忙呈上一個大箱子,焦急的回答:“在這裏,都在這裏。”這時站在管家身邊的持刀男子立刻接過錢,打開箱子清點了一下,然後對那幾個人點了個頭。這時候母親激動的叫著:“怎麼樣,可以了吧!可以放了他吧!”中間持刀人正想說什麼,卻聽見外麵突然傳來的警車聲音,於是那幾個人都慌亂起來。中間持刀人大怒:“說了不準報警的,是你們報警的嗎?”母親一副無辜切茫然的表情,父親卻說話了:“警察都來了,這些錢,別想拿走一分。”接著除了中間持刀人之外,另外的蒙麵人都慌了起來:“怎麼辦。”你一言我一語,麵麵相覷。這時中間持刀人大步的走到了母親麵前,一刀向母親背上捅過去,隨著母親的一聲慘叫,她背上鮮血直流。沐成瞪大眼睛,身子不停地掙紮著,兩眼滾落豆大的淚珠。那個人大吼著:“這就是叫警察的下場。”接著他又準備向父親下刀,管家立馬擋在了前麵,他的右臂擋住了揮來的那把刀上麵。警報聲越來越近,沐成身邊的那個持刀人驚慌的說道:“我們必須馬上離開,先拿著錢再說吧!”父親見機立馬上前準備抱走地上的錢箱子,可是身後的持刀者一腳踹開了他,然後把刀舉得高高的,準備往地上的父親捅下去。這時母親大叫一聲“等一下。”她用顫抖的手從口袋裏搜出那塊刻有“哈夫?成”的表遞到那人麵前,用沙啞的聲音說道:“放過他,求求你。”時間過於緊迫,緊要關頭,那人放下手中的刀,拿著手表匆匆逃離,另外幾個人也紛紛拿起錢和重要的證物逃離現場。等到警察進來的時候,犯人已經逃之夭夭了。
母親使出渾身的勁慢慢的爬到沐成麵前,父親幫沐成解開身上的繩子和口上的膠布。一旁的警察在吩咐著任務:“你們幾個快點收集現場的證物,你們幾個快出去追,犯罪人應該沒跑多遠。”接著接受命令的警察們紛紛行動起來,留下來的幾個警察站在他們身邊。
汪汪大哭的沐成全身發抖的看著正在哭泣的母親,母親立刻把他抱進懷裏,然後用顫抖的聲音安撫:“乖,沒事了,不要害怕了啊!”媽媽的身子越來越虛,這時候外麵傳來救護車的聲音,父親趕緊向警察哀求道:“麻煩你們送她上救護車。”母親放開懷裏的沐成,說道:“沐成啊,你記住,從今天起,你不是12歲,你已經是15歲的孩子,記住,一定要記住。”沐成用哭紅的眼睛茫然的看著母親,他根本就不懂父親的話。這時候母親再轉向父親說道:“你…不管怎麼樣,你必須…求你給我兒子最後…最後一個承諾。”父親點頭:“我知道,我知道。”那時候,沐成就看的出來,母親的眼裏對父親布滿悔恨,如果不是為了兒子,她應該再也不會請求父親做任何事情。接著母親被拖上救護車,在醫院冰冷的手術台上,被告知因失血過多而死亡的消息。
在送別母親的那天,沐成跪在母親的靈位前,他沒有哭泣,隻是眼中充滿仇恨的怒火。拜祭的人一批一批來來往往,都離開了,隻有他,跪在那裏,一動不動。天已經黑了,手臂還綁著白色繃帶的管家葉叔陪著父親來到沐成麵前,父親淡淡的說道:“天黑了,起來吧!”沐成看都不看他,眼睛盯在母親的照片上,眼神冷冷的。父親臉色一變,一副不耐煩:“快起來,不要讓我說第二遍。”沐成抬頭用仇恨的眼神看著父親:“我不起來…要不是因為你在乎那些臭錢叫來警察,媽媽就不會死。”父親愣住,接著堅定的說道:“你給我聽清楚了,就算當時我沒叫警察,他們也不會拿著錢就算罷幹休的。”接著父親氣憤的離開。沐成忿忿的咬住牙,捏緊拳頭,小小的心布滿仇恨。這時管家蹲了下來,說:“世上有太多沒法避免的事情,活著的人就應該努力往前看。”接著管家葉叔親親的拍了拍沐成的小肩膀站起來離去,沐成依舊跪在那裏,隻是從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出,這句話對他的想法有所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