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適財，你能不能把手放下？”
腰間被他的手臂緊緊環繞，不但影響速度，還有一種難以言表的別扭。
他像個女人一樣嚎啕大哭：“你這隻貓怎麼一點同理心和同情心都沒有？我不抱你會摔下去的！”我倆的確騰在離地數十米的空中。
我白眼一翻，反手打了他頭上一個毛栗子：“大男人別哭得那麼沒出息！”
燭火乍然往下一沉，我猛衝落地，小丫鬼應該在附近沒錯。胡適財腳一沾地就弓著背嘔吐不已，邊吐邊罵：“nmd，趕著投胎啊！”
我斜眼瞄見他的窘樣，卻笑不出。讀心術竟然……消失無蹤了。萬幸我保住了眼睛，但那個法術解除了我讀心術。我淒然一笑，從此我再也沒能力辨別真假了。
林林總總，奇形怪狀的鬼魅妖魔在無人的街道，在黑暗中穿梭，或悲或怨或奸或惡，一刹那全部轉過來，望著我和胡適財。
我蹲下，用我的妖味掩蓋胡適財的人味。果然它們紛紛散去。
有一個關於地鐵的傳說，地鐵末班車後，還會再發一班空車。原來這個傳說是真的。
我和胡適財踏入入站的地鐵。胡適財好奇問：“列車員都下班了啊。為什麼還要在發一輛？”
我一邊尋找小丫鬼，一邊回道：“這趟不是載人的。”
“莫非是載……載……？”
我用食指把瓶裏的牛的眼淚抹在他的眼睛上，他掃視一圈後，臉變得鐵青，幾乎暈厥。
全車廂都坐著人。
我輕聲道：“你挨著我走，不要離我超出一米。否則他們要聞出你的氣味，會找你當替死鬼的。”
胡適財張開手臂，又抱住了我的腰。我無奈，隻好隨他。
紅衣女孩從座位上躥起，我拖著胡適財搶到她身前，一把抓住她的右肩。這節車廂的“乘客們”退讓而出，避免被誤傷到自己。
她拍不開我的手，喝道：“我都說了我不要投胎，你別糾纏我了。我既然不情不願的，你再勉強我對你有好處麼？我去鬼差那告你一狀，對大家都不好吧。”
我覺著她的話有些道理，這才挪開了，思量著怎麼說動她。
小丫鬼趁我不備又想溜走，被我按在座上。
我問：“你上輩子經曆了什麼……”
她癟了癟嘴，不說話。
“……石川中學，三年5班的毛雪莉同學？”
異樣的神色掠過她閃爍的眼睛，她抬起臉看我，已經淚流滿麵。
我握著從她大衣拿出的學生證，冷酷的問道：“再提一次名字都受不了，想必你的前世很辛苦吧。既然你討厭做一個名叫‘毛雪莉’的人，又為什麼把象征你身份的證件隨身帶著呢？時刻提醒自己，前世你是多麼糟糕的一個人麼？“
她愕然失色，狂搖著頭，嚎道：“不是！不是！不是的！”
我不給她喘息的機會：“對，你不投胎不是因為你無所謂，而是你不甘心。‘毛雪莉’的人生本不是那樣。人類是愚蠢的，但我第一次見過蠢成這樣的鬼！寫錯了的紙要撕掉，用新的一張紙繼續寫。不是在原來的那張上越寫越挫。況且你的那張紙已經被撕掉了，你還想把它用膠水粘貼到一起？“
雖然麵對一隻鬼，可胡適財還是覺得我太過分了，手指戳著我暗示我別說了。驀得他瞥見學生證，一些訊息迸發在他的腦子裏……
……石川中學……十二年……毛雪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