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章 挽救殘局(1 / 3)

被打的楊同,從家中哭著跑了出來,一路飛奔到村北小河邊的樹林裏。

這片小樹林,已經成為村裏皮蛋們雜耍的公開場所。楊建和李忠他們也是這裏的常客,童年的樂趣在這片小樹林裏留下了深深地記憶。

而在這裏,也是許多孤魂野鬼魂牽夢繞的好去處。

經常有外地來此討飯的窮人,因得了病無錢醫治,就會在此番美景下留宿歇息,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因而小夥伴們經常會在樹林裏驚恐地發現衣衫襤褸的不明屍首,當時大家也會被嚇得四散而去。

記得有一次,楊建和李忠到河邊捉魚,因為是在冬天,天剛下過雪,除了河麵上流水潺潺的樣子,岸邊的其他地方還是白茫茫一片,他倆深一腳淺一腳地正往前走的時候,楊建突然感覺踩到一個軟乎乎的東西,低頭看去卻不知道是啥玩意,索性蹲下身去用手將地上的雪壤撥拉了幾下,這一動作,可不得了,頓時一副恐怖慘人的骷髏真人麵在楊建的麵前呈現地活靈活現,兩隻眼珠子早已不知去向,當時將兩人嚇得驚叫起來,隨即逃出了小樹林。

後來才明白,死人的眼珠有可能是讓鳥給叨走了。

不光這些,村裏的某些男人或者女人,甚至是十幾歲的孩子,因為承受不了各種壓力和打擊,也會在此自尋短見,麵對著悲傷的小河溝,來了此一生。

那些人、那些事,都已過去多年,想想那些不應該逝去的事物,如今,不知道他們在那個世界裏是否過得順心。

此時的楊同確實有點痛苦不已,他抬起頭望著被細風吹得嘩嘩作響的白楊樹,思緒如麻,心如刀絞。

他不知道為什麼,這個世界對他太不公平了,為什麼老天爺要安排他第一個出生,看來他在買出生票的時候比別人早到了一步,真是生不逢時,可現在也無法挽回,該當如此呀。

作為家中老大,他確實要比弟弟楊建受的苦、受的委曲要多的多,弟弟犯了錯,通常隻是挨幾句熊,而他一旦犯了錯,哪怕是一頂點的小錯,也要受到嚴重的懲罰。

而這次事件的發生,就如同變魔術一般,將他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小醜,而他想盡一切辦法來改變來彌補,也是無濟於事。

難道這是公平嗎?他無法理喻。

如果要是真的有來生,他此時真想跳進河中去,尋找那個未知的世界去,而再去選擇買出生票的時候,他就會積極地排到最後,寧願當個小尾巴,也不願意去充大頭。

不過,這種意念隻是在腦海中一閃而過。

他並沒有那個膽量,也沒有那個必要。因為,他覺得自己並不是個慫包。

想到這,楊同使勁抹了抹眼角的淚水,撩起渾濁不清地河水,洗了洗臉,使勁喘了幾口氣,感覺精神好多了。

此時在楊家院子裏,顧學堂握著楊明生的大手,有三分的勸說也有三分教育道:“楊大哥,對孩子一定要嚴,這是必要的,但不能過火,過火了,就起相反的作用了,不管怎麼說,楊同有他的優點,還要繼續鼓勵他。”

楊明生連忙說是,可心中卻一直在罵:“這還鼓勵個屁呀,升學都無望了!”

劉卿也是一臉的無奈,一點精神也沒有。

當然,顧學堂有他自己的想法,事情發生地很蹊蹺,隻要還有一線轉機,他是不會輕易放棄的。

不過,他的想法隻有自己明白,在這個關鍵時候,對誰都不能說。

送走了顧學堂,劉卿卻不見楊同蹤影,當然放心不下,就慌忙找去了。

楊明生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院中,正是中午時分,太陽高照在頂,強烈的紫外線無情地垂射在他的臉上,加上一身黑色的粗布衣服,看上去就如帶著黑色油漆的柱子立於此,巋然不動的樣子,有幾滴汗珠默默地往外奉獻著,此時他卻毫無知覺。

他長歎一聲,一屁股坐在了台階上。

楊明生是一個粗中有細之人,雖然脾氣不是很好。此時他平靜了許多,他又細細回味了一下顧學堂所說。確實如此,這一年來,兒子楊同表現地非常好,學習上也很有起色,這次升級考試,除了英語之外,其它功課的試卷都完成了,單單英語卻交了白卷,確實讓人不可思議,不能不讓他持有疑慮,這是為什麼呢。

他抬起頭,突然瞥見楊香和楊建正躲在大門底下偷看自己,猛然間,他眼前一亮,居然想到了馮善會。

這一閃念,就如幽靈般一樣從腦海中忽之而過。

本來上次楊明水暴揍陳小峰之事,他就一直擔心馮善會可能從中使壞,可過了這麼長的時間了,楊香和楊建都平安無事,一切安好。

看來馮善會並不是常人所說的那樣,是個陰險歹毒之人。

楊明生當時是這麼認為的。

不過,經過這次楊同考試之事,現在的楊明生,頓然讓他感覺到問題的複雜性。

馮善會是個什麼樣的人,這個女人,算是投錯胎了,她根本不配做女人,也不配做母親,更不配當一名傳授學識的教育者。

像她這種女人,所做的一切,真是玷汙了一名身為教育者的身份。這幾年來,她做了許多對不起國家、對不起政府、對不起教育事業的可恥之事,不知道她晚上是否睡得著覺,是否每天都在做噩夢,是否每天大小便都通順。

她老道而且有相當的心計,隻要是被她看中的人,不死也要脫層皮。

所以說,在她手底下幹活的老師,總是望而生畏,每天都是提心吊膽地工作著。

作為馮善會,她才不會傻乎乎地去拾掇那兩個小家夥,因為這樣做非常不值。而她把目光直接瞄上了楊明生的大兒子,這才是真正地目標。

楊明生在台階上坐了整整有一個多小時,正在思索著的時候,劉卿和楊同一前一後地進來了。

見楊同依然挺胸昂頭、一副不服輸的樣子回到了自己屋中,直覺告訴他,看來是自己錯了。

見楊明生沒有任何反應,劉卿的臉上也呈現了一副驚詫的樣子。

早就聽說馮善會這個女流氓跟十八中的某些領導搞得關係非常不得了,難道說,馮善會會走這些歪門邪道,拿楊同開刀了?

隨著這些疑問,楊明生突然感覺事情不妙。

當然,他隻是猜測。但是,如果猜測是對的話,那楊同麻煩可就大了。

想到這,不覺後脊梁上有點發涼。

楊明生腦子飛快地轉著,他正在無計可施時,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好兄弟,也是好朋友----馬喬縣武裝部的李天生。

自從上次救了李天生以後,他就沒有忘記楊明生的恩德,總想著幫幫這個窮哥們。

後來,通過朋友的關係,李天生給楊明生找了一些零碎活,雖然掙得不是很多,但是憑著李天生的關係,楊明生幹得非常順手,也非常認真。

星期天的早上,楊明生從村裏借了一輛二八式自行車,騎著它向馬喬縣武裝部出發。

蹬著這輛半新不舊的自行車,心裏倒是挺爽的,這是他第三次騎這家夥了,騎技顯然比前幾次好多了,感覺還真不賴。

以前出門的時候,總是一大早四點鍾起床,稍遠點的路,徒步能走一上午,有了這家夥,根本不用起那麼早,早上六點起床,七點出發,估計十點左右就應該到馬喬縣了。

不過,一想到楊同在學校裏被人受治的情況,而且很可能是學校那幫王八領導幹的好事,心裏麵就堵地慌。

想到這,不覺渾身來了勁,猛力蹬了幾下車子,雖然路麵仍是土路,整個身體在自行車上麵上下蹦躍著,不過還是在他那強有力地推動下飛速向前行駛著。

豬龍河水沿著河道緩緩往南流淌著,楊明生賣力地蹬著車子,河水嘩嘩的聲音如同小夜曲一般在耳邊環繞著,聽上去美妙入心。

楊明生此時大汗淋漓著,而且正好趕上一個上坡,他就鉚足了勁,飛快地蹬了幾下,竟然一下子衝到了坡頂。

來到坡頂上,楊明生下意識地從車子上跳下來,用手擦了一下滿臉的汗水,長噓一口氣,心道:“娘的,在床上辦上三次事也沒這麼廢勁!”

大約十點多,楊明生趕到了馬喬縣,左拐右拐,問了幾個行路人,終於找到了武裝部。

馬喬縣武裝部坐落在該縣中心主幹道東南方向,與縣政府一路之隔。

他推著自行車來到武裝部的大門口邊,抬眼望著裏麵的建築物,感覺威武而莊嚴,在大門右側醒目地掛著一副白底黑字的牌麵-----興武市馬喬縣人民武裝部。

就在傳達室門口處,有一名穿著花格子襯衣的年輕男子正斜著身子靠在牆上,不過讓楊明生大跌眼鏡的是,他腦袋上的頭發都是卷著的,看樣子應該是燙了,而且嘴裏好像在哼著小調,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

這名男子名叫成少天,是馬喬縣縣委辦主任項寅道的小舅子,因為平時手腳不大幹淨,曾經被抓了進去,蹲過幾天班房。

成少天從裏麵出來後,依然是外甥打燈籠----照舊(舅)。他憑著這點破關係,到處作威作福、為非作歹。幹盡了壞事,喪盡了天良。為了這個不爭氣的弟弟,他姐姐成方媛也操了不少心,想了不少辦法,並且成天在項寅道麵前叨叨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