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傑,是毒霧。”蘇曼嚷一聲,拉起我回跑,又從洞口鑽進去。蘇曼扯下我身上的察爾瓦,也拉下自己的那件,一起掩住洞口。我連忙撿了兩根斷柴,從上麵撐住。
王教授見我倆慌慌張張地,急問出啥事了。
我說山上莫明其妙起毒霧,兩匹馬給毒死了。
王教授發了一會愣,嘀咕道:“這怎麼辦?出發時可沒考慮到這些。”
蘇曼說就呆在洞裏別出去,等霧散了就沒事了。
我問張富貴呢?
王教授這才想起張富貴,又跑到水潭邊喊。可是這次,連嗓子都喊啞了,卻沒半點回音。
我們都著急起來,也不知道張富貴在下麵怎樣了。商量一番,王教授也點燃根蠟燭用細繩懸著吊下去,但這次不一樣,還沒落到二十米深度,火光倏地便熄滅了。
這樣一來,誰都不敢下去了。
正自惶然失措,忽然潭底傳來幾聲沉悶的槍聲。
張富貴是帶了槍下去的。聽到槍聲,我和王教授先鬆口氣,說明人還活著;但跟著神經又崩直了,張富貴不會無緣無故打槍,多半遇上什麼危險了。
緊接著又是幾聲槍響,仿佛是跑著打的,最後兩槍甚是奇怪,似乎出現在旁邊的耳洞。至此聲音全無,偌大石廳,陷入了死亡般的沉寂。
我試著尋到一間耳洞,洞子的正中間,兩塊巴掌大的石板翻轉,清晰地現出兩個彈孔。王教授跟著跑過來,舉起木棍的尖鐵嘴大力敲了幾敲,然後喟然長歎:“歐傑,我們都分析錯了,要去到潭底,這是有路的。”
我跑到石廳拖把鐵鎬過來,橫空猛砸幾下,就跟小廟的家中一樣,石板並不厚,很快便碎裂,現出下麵的石階。我跳到石級上,用力將破碎的石板掀開,整個洞口便露出來,足以令兩三個人並排通過。
“也不知富貴怎樣了?”王教授憂心如焚,又向下麵喊:“富貴別開槍,是我們!我們馬上就下來了,聽到聲音說話!”連喊幾聲,一如先前,石階下死寂沉沉,沒有任何回應。
為防毒氣,這次王教授沒點蠟燭,而是叫都戴防毒麵具,再每人手裏舉著根燃燒著的柴塊,試探著順石級走下去。走了約十幾米深底,眼前又是個巨大的石廳,但一覽無遺,四下空空蕩蕩,隻石廳的正中央,放著口巨大的木棺。那木棺黑漆漆的,在火光的照耀下更顯陰森,令人望而生畏。
“富貴——張富貴——”我和王教授大聲喊。
隱隱有回應,竟是從棺材裏麵發出來。
我們便又躡手躡腳尋過去。走了幾步,發現地上扔著把槍,正是張富貴帶來的“二十響”。我俯身撿了起來,退開彈夾一看,子彈已經打完,又扔在地上,從腰上掏出自己帶的槍來。
走到棺材前,見棺蓋半掩著,裏麵傳出沉悶的的氣喘。探頭一看,正是張富貴,眼晴大瞪著,滿臉鮮血淋漓,胸口上插著那把尺多長的柴刀。
“富貴啊!”王教授大慟一聲伸手去拉。沒想張富貴竟騰地坐起,雙手一合便擰住了王教授的脖子,跟著從棺材內一翻而出,影子樣帶著王教授,便向水潭飄去。
“張富貴,這是王教授,”我大吼,伸柴塊向其背上一敲,“快放下,快放下——”
張富貴“嘿嘿”一笑,向我猛一揚手,三道烏光閃過,竟是紮向我旁邊站著的蘇曼。我伸柴塊擋了一下,但沒擋住,自己左手臂上著了一記。回頭見蘇曼舉著王教授的提包,也擋了一下,但因為步子急,倒在地上了。
我再顧不得王教授了,也顧不得手臂上又痛又麻,俯身拉起蘇曼便向石級上跑去。剛跑出耳洞,張富貴影子樣又飄了回來,就立在我們麵前,胸前竟然還插著那把柴刀。
“張富貴,你……你……”
“鬼娃,你好生看看,我到底是誰?”他抬手一拂,張富貴的麵皮脫落下來。
“你……你不是張富貴?”我戰戰兢兢地,“你………你是那個黑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