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無麵人嘟噥道:“你吃慢點,有的是時間,沒誰和你搶嘛。”說著抓起把細沙,放在張富貴手裏。
我知道這樣吃下去,要不了多會張富貴便會給泥沙撐死。於是大著膽子走過去,伸手將細沙拍落,說:“張富貴,呆會再吃吧,你買的東西呢?”
張富貴打著幹嘔:“就你腳邊啊,你自己看吧。”
我低頭尋找,那個帆布包真在腳邊的草叢裏。拉開一看,除水和幹糧之外,有兩個黑驢蹄子,十來個熟肉小籠包;另外就是兩個結口的塑料口袋。我捏了捏塑料口袋,溫溫的軟軟的,撕開口子,有鮮紅的東西滑出來,卻是已經凝固的驢血。
我忽然記起以前聽誰講過,驢蹄驢血都有辟邪之用,估計張富貴一意要去鎮上,就是想買這些玩意。
我不動聲色地撿了3個小籠包,鑽個小洞摳一塊驢血按進去,又將小洞捏著複原。
旁邊,3個無麵人並沒注意我,一心一意對付張富貴,有的遞石頭,有的遞蜈蚣,嘻嘻哈哈地勸吃勸喝。
我對3個無麵人說道:“大家兄弟一場,見麵可不容易,這是新鮮包子,就算鬼娃孝敬您們的了。”
3個無麵人放下石頭和蜈蚣,問:“包子在哪?”
我連忙將3個包子分發過去,自己也拿一個,說:“包子可比你們吃的玩意香,平時吃不到,都是用來供奉菩薩和神仙的。”
3個無麵人點頭說你這鬼娃真不錯,還把我們當菩薩和神仙。
我說那就吃吧,冷了就不好吃了。
3個無麵人絲豪不懷疑,將包子含在嘴裏,上牙錯下牙地咀嚼起來。
我背上帆布包,一把拉起張富貴就跑。
剛跑了幾步,一個無麵人追了上來,問:“你倆咋個跑?”
我抓起一把驢血,便向後撒去。驢血落在無麵人身上,“哧哧”直冒白煙,驀地撲倒在草叢裏。另兩個無麵人知道上當,忽然摘下無麵的頭顱,向我和張富貴砸過來。我倆一邁身躲過,再回頭看,兩個無麵人踉蹌幾步向後一倒,摔進草叢不見了。
“快跑!”我大喝一聲,拖著張富貴亡命地奔逃。張富貴給我這一嗓子喝醒了,嘴裏“唔唔”地,邊跑邊吐,幾乎連五髒六腑都給吐出來。轉過山峁,他跑不動了,死人樣翻著白眼癱倒地上。
我一咬牙,提起他的肩膀架在身上,又背著小跑。
這時候,王教授和蘇曼迎了上麵,見我倆累得上氣不接下氣的,連忙左右扶住,急問發生了什麼事。
我說先別問,叫兩個人架住張富貴,就在其後背重重幾拳頭,張富貴又是連連嘔吐,最後吐出兩個鴿子子蛋樣大小的石頭,這才捂著胸口緩過氣來。
“遇上不幹淨東西了?”王教授瞪著我,又瞪著地上的石頭。
我說是啊,看見他的時候,正坐在墳地裏吃沙子,要是遲到一步,自己就把自己撐死了。我怕嚇著蘇曼,沒說3個無麵人和荒山掘墳的事。
張富貴一直被無麵人迷住心竅,到這會,已大多能記起來,全身發抖,喘著氣說:“真他娘的倒黴,迷迷糊糊啥都不知道,總覺得自己遇見了老朋友,還幫著挖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