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會不會是小曼?”我心下一悸,家什還在地裏,順手從竹簍裏拿起那把木匠的彎尺,連木劍也拿著,拉門衝了出去。張富貴則抓過王教授的鐵尖嘴木棍,緊跟在我的後麵。
幽暗的夜色中,前麵的曠野裏,一個女子散著長發,正向著這邊飛跑,我一眼便認出是蘇曼;而她的身後,則是兩年前那個黑衣男子,自後緊追。長草隨風,兩個人都是腳不點地的,仿佛是在草尖上滑行。
“小曼,快向這邊,這邊!”我拚命喊,連忙撲上去。蘇曼聽到我的聲音,身體略微一側,便向我跑來。那個男子似乎並不懼怕,空中五指箕張,去抓蘇曼的頭發,但始終就差了那麼半尺。
“你個龜兒子雜碎,盡想這些好事!”張富貴大喝一聲,待蘇曼近前,手中的木棍尖嘴向前,仿佛一把尖利的鏢槍,便向後麵的黑衣人投了過去。那黑衣人似未防備,給正正紮中胸口,手就握著木棍站在長草裏。我倆暗暗稱奇,明明給紮中了,可人就是不倒,但畢竟幽暗中看不清楚,倒似給穩穩接住了。
蘇曼跑到我麵前,氣喘籲籲地。我伸手去拉她,可她仿佛並不認識我,隻是圍著打旋,並不靠過來。我一時也無暇多想,張手將蘇曼攔在身後,見那黑衣人手握著木棍正一步一步逼過來,想也不及想,便將手中的彎尺及木劍拚力砸了過去。身後張富貴正往回跑,一邊大喊著王教授,要他快丟兩把鐵鍬出來。
但就這倏忽之間,那黑衣人身形一矮,似乎躥身草叢,不見了。張富貴跟著提著兩根還燃著的柴塊跑過來,遞給我一根,兩個人就在草叢裏搜尋。可惜沒找到人,鐵尖嘴木棍還在,但彎尺和木劍都折成幾斷,沒法用了。張富貴將鐵尖嘴木棍提起對著遠處罵:“死龜兒子,讓老子抓住,直接戳死!”又討好地問蘇曼,給傷著哪裏沒有,要不要緊。
蘇曼沒應聲,仿佛這才認出我似的,一把拖住我的手,哭著往屋裏走。
屋內,王教授早嚇得臉青麵黑的,看見我們回來,不迭聲地道:“這深更半夜的,真是嚇死人了!我說閨女,你怎麼跑這來了,萬一出事了可咋辦?”
張富貴道:“沒事!這不是有哥兩個嗎?就是沒抓著人,若是抓著,有得好看。”
“快別說了,沒事就好,沒事就好!”王教授打斷話,“也幸得是歐傑家,若是別家人戶,真還不好說,不好說。”
“是啊,”張富貴點頭,“難怪得,我就覺後麵有眼晴盯著,沒準昨晚就給發現了。唉,看來這地方,水挺深的。”
王教授道:“那就快去收拾東西吧,畢竟人生地不熟咱惹不起,得盡快離開啊。”
“怕個鳥!”張富貴將鐵尖嘴木棍遞給王教授,“這是歐傑家,咱也算半個主人。正好蘇曼來了,看她知不知道家裏的情況。”
蘇曼喘息良久,臉上終於還原出些血色。我摟著她,問了半天她才說,見我一天一夜沒回家,擔心出事了,猜想我去了小廟,因此才晚上尋來,沒想竟遇上壞人,差點就出事了。
王教授和張富貴連聲感歎,都說萬幸萬幸。
因為我的離家出走,竟害蘇曼遭遇危險,心內挺自責的,一時悶聲不語,不知如何向蘇曼解釋。
張富貴道:“蘇曼,這事真對不住了,都怪我。要不是我強著歐傑來,他也不會將你鎖在屋裏。本來嘛,我就想幫你們一把的,你看你們那個家,啥都沒有啊。你們總得結婚,以後總得有孩子,有了孩子要吃要穿要上學的,總不可能就和你們一樣,搖個船打幾條魚,胡亂混日子吧?”
蘇曼臉上一紅,說:“我又沒怪他。我隻想找到他,這就好了。”
王教授笑嗬嗬道:“蘇姑娘賢惠得很,真是歐傑前世修來的福。對了蘇姑娘,你幫你丈夫想想,你以前住這的時候,有沒有見過什麼地窯地洞什麼的,也讓我們作個參考。”
“丈夫?哦,也是。你們還沒找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