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0章 柳暗花明 (1)(2 / 2)

這最後一句話點得恰到好處,讓蕭霓即使不全信也受用得很。於是她也緩下臉色,“隻要你好好地為著我們辦事,我們自也不會害你。”

“夫人能如此想,自是再好也不過了……太傅那兒,他也有他的苦衷。就像當年的陰璧……”媯語不輕不重地點了一句。陰璧是聞君祥從青樓裏買來的一房姬妾。雖比不上蕭霓絕美,卻也嫵媚可人,再加上勾欄之中老鴇多年的調教,也頗得聞君祥寵愛,生下一子一女,即次子聞諳與三女聞詞。蕭霓最是嫉恨於她,但因初時並未受先皇看重,所以聞君祥也不在意,到後來,蕭霓受寵於先皇,便得了機會,在先皇麵前哭訴。先皇雖不便明令聞君祥,但隻要稍一暗示,以聞君祥的腦子,自是明白該怎麼做了。於是當晚便將身懷六甲的陰璧逼死。這事蕭霓自然清楚,也因為清楚,對於聞君祥的狠辣,多少也有所忌諱。媯語這番話可謂正戳中了她的心事。

看著蕭霓美麗的眼睛微眯,媯語端起茶輕呷了口。快八年了,她來此已快八年。近八年的準備,近六年的深宮曆練,讓她更懂得如何隱忍,以及在隱忍中窺伺每一個契機,並加以利用。

贏麵,並不總傾向於他們。

六月底,禮部侍郎王象抵達麟州楊城,別夕率麾下大小官員出城迎候,讓至麟王靈堂。

靈堂中,白挽黑棺,別有一番肅穆中的沉痛。

王象也一整肅容,接過左明舒遞上的三株清香,鄭重揖了一揖。待祭完香,王象拿出一卷明黃暗繡五彩金龍的文帙,展開朗聲誦出,“先祖遺托,四王並重,今三王叛亂,惟君戍守北疆,克誠以恭,智以綏物,武以寧亂,英謀獨運,人皆莫及。事無巨細,詳察以聞,誠使邊關安定,數載清明。神威赫赫,威鎮八荒。感君奇功,如何不吊?朕用傷悼,肝心若烈。嗚呼痛哉!嗚呼痛哉!……”

待王象將天子吊文誦完,別夕已慟哭跪伏於地,泣涕如雨地道:“聖恩浩蕩,臣……臣……”

王象扶起別夕,也是喟歎一聲,“世子請節哀。聖上優榮,還命我帶來一旨。”語至此一頓,麵上又見莊重,上步立到此堂首位,接過侍者手中卷帛,肅然道,“麟王世子別夕接旨。”

“臣別夕接旨。”別夕及堂中眾人立馬伏地請旨。

“詔曰:麟王英偉一生,戰功赫赫,夫撫近招遠,威以明德,以滋光昭後世。朕之信寵,當比器山永駐,華河長流。故賜鐵券於汝,望君慎終如始,以永嘉譽。欽哉!”

“臣謝皇上隆恩!萬歲萬歲萬萬歲!”別夕雙手捧過聖旨,供於一旁。

“這是皇上發下的爵位製書。”王象又拿出一本官文交予別夕,“卑職在此恭喜王爺了。”  “嗬嗬嗬,王大人客氣了。大人遠道而來,著實辛苦。本王已在府中備下小宴,還請大人移步。”別夕展開笑顏,一掃方才悲淒。

王象也笑著拱了拱手,“叫王爺破費了。”

“這是哪裏話?王大人在天子腳下侍奉,我這等偏鎮,才真叫大人見笑呢?”

王象眉眼一垂,覺出別夕語中隱有視麟州為私地之意,想起女皇臨行前所囑“示之以威,誘之以盟”的話,當下微微一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聖上恩澤四海,豈有貴賤之分?王象小小一個禮部侍郎,豈敢小覷麟王之宴?”

此語一出,別夕、左明舒心中都緊了緊,對於這個欽差有了全新的看法,對於女皇更添一番思量與警誡。

別夕“哈哈”一笑,將這無形中的對峙就此帶過,“大人請。”

酒宴擺開,俱是名膾珍肴,宴間還有歌舞助興,幾名舞姬滿場遊走,妖豔處攝人魂魄。

酒過三巡,別夕也打開了話匣子,與王象及手下大將談開。

“……王大人哪,聖上如此恩遇,小王無功受祿,實是受之有愧……”

王象輕啄一口清酒,“王爺用心報國,便是對皇上的回報了。”

“那是自然……聖上隆眷,賜我鐵券,我想於麟州塑一塔以供此券,塔名……就暫定為‘隆澤塔’,還望王大人能將我等心意稟明皇上,請求允準。”

“王爺客氣了,王象職責所在,定會奏明君意。”

“嗬嗬嗬嗬……如此,便有勞王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