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媯語笑意沉沉。“嶽卿,那你有何更好的辦法?”
“臣以為不妨即遣朝中一得力大臣,赴長泉安穩民心,重整事務。孫將軍可率一路兵馬北上夾擊南軍,如此前後有顧,應當不會有失算之處。待得諸事已定,再入都可保萬無一失。”
果然是一記高招,但聞君祥卻有些不樂意,才要開口,卻被媯語以眼神止住。
“嗯,不錯的主意。眾卿以為如何?”
孫預深思地看了眼孫頤,隨眾臣應聲道:“臣以為嶽大夫所說甚妥。”
“那便定了吧。”媯語仿佛低頭想了下才將眼光放在孫頤身上,“孫頤,你可願替朝廷去一趟長泉?”
孫頤輕輕一顫,隨即跨步上前,“臣定當竭盡所能,不負聖恩。”
“嗬嗬……此乃社稷之福。”媯語眼中眸光一閃,又道,“明兒便是元宵,又逢大捷,該好好樂樂,把除夕的冷清補回來。”
“是。”
“跪安吧。聞太傅且留一留。”媯語揮手讓他們退下。一時又遣退了侍者宮女,才淡說,“父親可是覺得不妥?”
聞君祥有些不滿,“為何不護送進都,嚴加防範以絕後患?”
媯語心裏冷笑,麵上仍是滴水不露。“父親怕是想在郡主北上途中便將之鏟除,最好連南王也一並除去,以斬草除根吧?”
“難道不行?”聞君祥重重頂了一句。
媯語忍了忍,低歎一口氣,“郡主一死,豈不給天下落了口實?南王更可打出討伐逆王的名頭,為正牌皇族報仇。到時候,隻怕德王,成王都要倒戈了。”
聞君祥聞言不禁氣為之一餒,卻又不甘,“那南王……”
還要再說,卻被媯語截住,“那南王既敢舉旗來犯,必是心狠手辣。莫說一個女兒,就是十個女兒也犧牲得起,這樣的人又豈會拘泥於隻讓女兒登基這一條路?到時,隻要天下打下,就是千百個女兒都會蹦出來了。”
聞君祥徹底氣泄,細細體味一番,方覺有些後怕。媯語見他氣已奪,便放柔語氣,“父親,你我是同條船上的人,我又豈會拆自己的台?孫頤溫厚謹慎,治理長泉綽綽有餘。天下一定,便即護送郡主入都,到時郡主不能死,就是南王也不能死,非但不能死,還要優榮,以顯天家仁術。”
聞君祥到底也是老臣了,馬上便明白過來,“那,賜婚的便是孫頤了?”
“不錯,我還打算在他們完婚後,便讓孫頤知長泉府,郡主隨行。正想和父親商量。”
“這個……孫須領兵,孫頤掌權,隻怕要坐大。何況還有個郡主。這長泉恐怕還得派他人前去。”
“他人?”媯語輕笑,“還有誰擋著哥哥的路,得即刻除去的?”見聞君祥眼神一亮,媯語接著道,“孫須領兵攻破長泉,這梁子是結定了。且有父親在天都,他怎麼也做不了大逆不道之事,非但不敢,於政事上還會有所顧忌,這長泉一府不是落在父親手中?”
聞君祥了然一笑,但心思輾轉間,看向媯語時已有鋒棱。這丫頭心機深沉倒是不可小覷呢。待其成長也是個棘手問題,但一想到自己手握有的牽製,不禁陰陰一笑。
媯語隻作不見,眸底卻愈見陰鬱冰冷。“絕塵紗”,千古至毒,巫弋這五年來也毫無頭緒,到底仍是讓聞君祥找了空子。不過,他真以為就這樣可以高枕無憂了麼?哼!媯語心裏狠狠冷笑一聲,她已非當日的她,到時魚死網破,玉石俱焚,聞君祥,你就等著族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