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你笑我應該徹底放心,可我開心不起來。”
趙燕鴿微微一歎:“我能感受到他對你關懷……或許是他太累了。”
戚長征也歎了口氣,“所以,其實我真不想成為大帝。”
“他聽見你這麼說的話會感到失望。”
戚長征目光看向祖殿,再歎:“他屬牛的,誰也改變不了他的決定。”
一時沉默,這個話題其實很沉重。
“一起走走。”
“嗯。”
兩人沿著石階而下,走至山腰處,戚長征道:“下三天祖殿石階可有變化?”
趙燕鴿頷首道:“減少三千階,隻餘六千階。”
“果然如此,和我想的一樣。”戚長征搖頭輕歎,“你相信嗎,我已經做好隕落的準備,三重天九千界,天外天覆滅三千界消亡,我根本沒有能力阻止混沌演變。有時候想想,他從地球找我來,我除了助他化嬰,其他什麼也沒有為他做過,而他給予我的卻太多太多。
我在地球有爹娘,無兒無女沒老婆,到了修元界沒了爹娘卻有了紫衣、如玉,有了小蝶、妲己,還有霍妮爾,兒女雙全,兄弟眾多,現在還成了仙,我得到的已經太多太多,可他為了我失去太多太多。
我不想死,也怕死,但更不願意見他死去,要說天地間有誰能讓我甘願去死,也就隻有他了。玄女,你照顧他近二十年,當是最清楚他狀態的,我問你一句,若是用我的精血、仙嬰,是否真能修補他枯竭心脈並喚醒他?”
趙燕鴿緩緩搖頭,道:“我回答不了,估計也沒有人能回答得了。”
“隻有試過才知道。”戚長征苦笑。
“你試過了,他並未接受。”趙燕鴿說的是初到祖宮,戚長征和她一同穿過空間仙陣進入祖殿,戚長征曾輸入心脈精血給大帝,而大帝並未接受,後來還是戚長征與大帝溝通,大帝才吸收三滴心脈精血這件事。
“罷了,不說這個話題,等見到他再說。”
接下來趙燕鴿問起袁紫衣,戚長征說完袁紫衣近況,又將分開近二十年發生的事情撿重要的說與她知,有提及琅琊宮之事,也有提及二郎神楊戩離開下三天在天壇征戰之事。
說起袁紫衣近況,趙燕鴿也說自己已是陰極上境,卻是在下三天祖殿就已突破,比袁紫衣早了好些年;說到琅琊宮創建,趙燕鴿興致盎然,說加入琅琊宮要爭一爭大師姐之位;隻是說起二郎神楊戩之時,趙燕鴿保持沉默,戚長征也捉摸不透她在想什麼。
說說聊聊,走走停停,便到了山腳下,金剛還如在下三天祖殿那般守在山腳。
對於戚長征到來他不感到意外,還對戚長征施禮,口稱少宮主。
戚長征也不和他見外,知他最在意猿青山,便與他說起猿青山近況。
他卻不知此刻祖殿殿門打開了,陰後從裏邊走了出來,隨著陰後走出,黃閣老與一眾閣老紛紛現身,陰後搖搖頭,一眾閣老才重新隱去身形,隻有黃閣老跟在陰後身後。
“苦勸整月,他竟一絲回應也無,氣死我了。”陰後那張看似平凡卻顯雍容高貴的麵孔罕見露出懊惱之色。
黃閣老卻好似並不奇怪,恭敬道:“大帝沉睡未醒,怕是感受不到……”
“他怎麼會感受不到?六年前我取戚長征心脈精血予他,他已有知覺,枯竭心脈也已恢複生機,如今,此時此刻,生機尚存卻不來回應於我,這是何道理?”
“帝後息怒。”黃閣老苦笑相勸。
一聲長歎,陰後平靜下來,仰首望天,“我非生他的氣,是生我自己的氣,混沌演變已顯肆虐上三天態勢,天外天已毀滅,上三天再遭毀滅,下三天何以存在,我隻恨勸說不了他啊!”
說到這裏,陰後看向山腳,目光透過層疊古樹落在戚長征身上,“我曾遵照他的心願問過戚長征,若為帝當如何,他心裏隻有他的三子一女,甚至可以置三重天九千界不顧,私心如此之重,如何能為帝!”
想起昔年戚長征所言,再看此刻戚長征悠閑模樣,陰後怒意再生,冷哼道:“該殺的臭小子,元始怎麼就會選了這樣一個臭小子為後裔,我此刻就想殺了他。”
黃閣老不吭聲,他清楚帝後說的是氣話。
“荒蕪,讓你選,你選元始還是這個臭小子?”
黃閣老抹了一把不存在的冷汗,佝僂的後背更彎了。
“被這臭小子氣糊塗了,我不該問你,你叫他上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