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仙君身前有九級台階,身後還有九級台階,雖都是九之數,高度卻不同。身前九級每級一尺,九級九尺,離地正好是一丈。身後九級每級三尺,三級便有一丈高,丈高之地九尊坐席,二丈之地四聖坐席,三丈之地便是二帝尊位。
戚長征施了一禮,也未征詢二郎仙君許可,一步步踏上台階。
台階九級,一步一階,戚長征走的很穩。這個過程其實不長,可就在這個很短的過程中殿內鴉雀無聲,都好像是被戚長征這一舉動嚇到了。
爾後他站在二郎仙君身旁略微靠後的位置,還回頭對哮天犬笑了笑。
“臭小子這是要翻天……”哮天犬吃驚的看著戚長征走到主子身後,坐了下來,拿起筆寫寫畫畫。
二郎仙君對戚長征舉動貌似並不感到意外,他隻是看著戚長征一步步邁上台階,一直到他身旁站定,他才將目光看向他處,卻並不是看著下方眾多仙君,而是看著天宮入口。
在這座大殿之內,除了他之外,再沒有第二位仙人能看見一直站在天宮入口處的這道身影,
一襲青袍,鶴發白眉,佝僂著背,站在那裏老態龍鍾。
依稀記得,千萬年前大帝前來天宮,便有這樣一位老態龍鍾的車夫。
猿祖總是不安分,大帝入宮,他不是去往後宮采摘蟠桃,便是去尋釁天帝守護聖獸魔牛王,要不就是去戲弄某一位道尊或是仙尊,而這位老態龍鍾的車夫便是如今日這般安安靜靜的站在殿外,佝僂著身子一言不發。隻有在大帝離開天宮,他才會默默跟隨,為大帝打開車門駕輦而去。
荒蕪道尊!
十八閣老之首!
二郎仙君隻在與猿祖大打出手那次見過一麵,再見已是千萬年後的今日,卻如何能忘。
閉上第三隻眼,天宮那道佝僂的身影便看不見,二郎仙君輕聲一歎,沒有再去關注荒蕪道尊,目光看向下方已顯躁動的眾多仙君。
“你知道多少?”
沒頭沒尾的傳音詢問,也就隻有戚長征能聽得懂。
“該知道的都知道,或許不該知道的也猜到了。”
“我確定不了。”二郎仙君蹙眉傳音,“或許……出發前你隨我去一個地方。”
簡短的交流,下方仙君已是炸了鍋。
右邊祖界一方陣營仙君還好一些,不管他們見沒見過戚長征,但這些年來,親善祖界的仙門多有弟子前往祖宮修煉,戚長征這個名字可謂是如雷貫耳。
竊竊私語的多,也是在猜測除了擁有祖宮弟子身份的戚長征還有沒有其他身份,否則,天宮東首豈是一位祖宮弟子能夠站上去的。更何況,是站在殺神二郎仙君身側,而二郎仙君卻並不意外。
左邊就比較雜亂了,叱罵的有之,比如罡熊仙君之流;議論的有之,比如空寂仙君與他身側仙君;也有怒目而視,恨不能當場衝上前去將戚長征斬殺的紫陽仙君;也有狐疑相望的,比如侗恒仙君與侗明仙君。
二郎仙君沒有開口,似乎將一切都交給戚長征自己去麵對。
戚長征也沒有開口,他站上這個高台,就已經做出選擇。
麵對一眾仙君他保持冷靜,從右邊看起,熟悉的不熟悉的一位位看過去,然後看左邊,也是如此。與侗恒仙君目光相觸,還微微一笑,在前排幾位仙君身上多停留一會兒。
漸漸的,叱罵的不再叱罵,議論的也不再議論,殿內變得安靜下來。
“戚道友從何而來?”開口詢問的正是侗恒仙君。
“祖宮。”戚長征笑了笑,看似隨意的說道。“與仙君十年之約已過,卻不知在外相遇,仙君可還捉拿於我?”
隱秘之事暴露在大庭廣眾之下,總會讓人難堪,侗恒仙君興許尷尬,城府極深的他表麵卻是看不出來,淡淡道:“今時不同往昔,仙界不寧,昔年舊事不提也罷。祖宮到此路途遙遠,卻不知道友是獨自前來還是有祖宮前輩相送而來?”
話裏有話,很明顯。
戚長征沒有立刻回應,想了想,他回頭看向身後最高處那兩張龍椅。
兩張龍椅都是棕黃色,兩條金龍盤旋其上,龍首位於椅背上方相對,張牙舞爪的金龍顯得猙獰卻充滿威嚴,一個金光燦燦的圓球就在雙龍龍口部位,由下往上看去,就是一副雙龍戲珠圖案。
左邊那張龍椅上的金龍色澤偏亮一些,就與此時二郎仙君身上穿的金黃長袍色澤相似,而右邊那張龍椅金龍看上去色澤要暗一些,與此時戚長征身上穿的護體黃袍色澤相似。雙龍戲珠,一陰一陽,又暗合陰陽相濟之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