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長征也是這樣,他一直覺得一線希望尚存,甚至幻想過這一切都是騙局,但是,當黃閣老將結果清晰的擺在他麵前之時,他也能夠麵對這一現實。
前世身為一名軍人,他接受的教育就是舍身為國,舍身為民,那一世在地球,當危機降臨那一刻,他確信自己能夠做到這一點。
重生修元界,十四年的忍辱,十四年的壓抑,為了生存他改變了很多,他自私自利,他隻為自己活著。離開通天山脈之後,他經曆了很多很多,有了兄弟,有了道侶,還有了子女,漸漸的,他也在改變,承擔起該他承擔的責任,為人友,為人夫,為人父,為人主,心胸漸漸開闊。
人都會幻想,想些好的,也想些不好的,戚長征也會想,在修元界的時候會想飛升了之後當如何如何,也會想若是自己隕落了會如何如何。
飛升之後,記憶全都消失,鑄仙軀三十二年,是他以本能生存的三十二年,這三十二年對他的影響很大,特別是在恢複記憶的那一刻,前世的記憶,修元界的記憶,所有的記憶無比清晰的出現在他腦子裏,就像是前世今生重新活過一遍那般。
特殊的體質,特殊的命運,讓他麵臨無休止的追殺,他好似回到修元界通天山脈十四年那般,為生存掙紮。
他對仙界疏無好感。
遇到冷寒玉,是他第一次感到仙界也可以交友,讓他感受到溫暖。隨著時間流逝,遇到黑袍龍神,猿青山找來了,顏如玉找來了,爾後開始長達十多年的天南殿修煉,二郎真君與哮天犬讓他感受到另一種關懷,讓他對仙界終於有了一些歸屬感。再到重逢袁紫衣與趙燕鴿,黑袍仙君沒有現身相勸之前,他以為到了祖宮就像是回家一樣。
然而,事態發展總是無法盡如人意,他來到祖宮,才知道自己的命運早已注定。
當一切都無法改變,結局已經注定,戚長征發現自己並沒有想象中憤怒或是失落,他顯得很平靜。
“人死有輕於鴻毛,有重於泰山,我想我的死可要比泰山重多了。”戚長征笑了笑,喝口茶,燃起一支煙來,“老黃,我不知道其他重生的人是怎麼想的,對我我來說,死過一次會倍加珍惜這一世,我怕死,但聽你把話說明白了,說透了,我反而不覺得死有多可怕,估計是我品格升華了吧,能為挽救大帝,挽救三重天九千界而死,這一生值了。”
黃閣老麵色微變,鄭重對戚長征施了一禮。
戚長征笑了笑,道:“我隻想知道一件事,小白和我簽訂伴生元契,我若死小白會不會死?”
黃閣老搖頭說:“不會!”
“那我就放心了。”戚長征說著閉上雙眼,狼牙刀從他手中浮現,下一刻消失在黃袍空間內,過了不久,狼牙刀再現重新隱沒他手臂,脫下黃袍遞給黃閣老道:“這件黃袍對我幫助很大,但是會讓我對它產生依賴,於我心境不利,給大帝穿上。”
黃閣老哪裏敢接,躬身退開。
戚長征將黃袍疊整齊放在桌麵,回身走開,邊走邊道:“黃袍於我不過護體神兵,於大帝而言當是續命之物,還給大帝,我心方能安寧。”
戚長征離開不久,一道消瘦矮小仙軀徐徐浮現,正是那諸葛鬼穀。
一聲長歎,他說:“他所言未嚐不是道理,且先為大帝續命,待他去往天外天之際再交給他。”
“有違帝心。”
“說句不敬的話,大帝未免操之過急,本不該過早為他打算,即然讓他經曆坎坷自行成長,就不應損耗壽元煉製黃袍予他。”
黃閣老隱有怒意,“即知不敬就不該開口。”
諸葛鬼穀輕咳道:“混沌演變越發不受控製,上三天三位仙尊已往天外天去,黃袍乃大帝骨血煉製而成,骨血歸於大帝真身,壽元可控,天帝分身亦可回歸真身,眾仙無需長年累月消耗仙元為帝續命,天外天再生變故,下三天才有充足仙將增援。”
“天帝親臨天外天戰場,上三天仙尊已去,帝後掌禦上三天平穩,下三天三位仙尊為何不去?有帝後掌禦下三天足矣,上頂老兒,侗鼎老兒留之何用?”
諸葛鬼穀苦笑道:“荒蕪,你明知下三天乃仙界根基,非是帝後能夠掌禦,這些話就不用再說了吧。”
黃閣老冷笑道:“他們在下三天所作所為你身為天師會不知?一門兩仙尊聯合各方仙門,聯合西山佛門,好大的聲勢!仙庭亂象,你視而不見,多少資質優越的小仙為逆修陰陽隕落,你依然視而不見。卻來說非帝後能夠掌禦,可笑之極!”
諸葛鬼穀道:“大帝蘇醒,亂象皆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