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如玉應下,停頓片刻又道:“尚有一事,如玉覺得應該讓你知曉,魔王有言西魔海神龍敖西斬殺一條尚未入神階的幼年魔龍,魔龍齊聚西魔海,他急於趕回魔界是為處理此事。如玉分辨不明真偽。”
戚長征陷入沉默,久久不言。
顏如玉詫異道:“莫非真有其事?”
“沒想到啊,真是沒想到!”戚長征搖頭歎息,“若我猜測不錯,很有可能是真。隻不過更大的可能是魔王有意為之,以一條幼龍之死,占據道義,魔龍名正言順進入西魔海討伐敖西,縱是敖廣也無法可說。可以想象,魔龍能進入西魔海,便能通過西魔海進入修元界,當真好手段啊!”
顏如玉陷入沉默,戚長征苦笑道:“我們沒有辦法可想,隻能是交給敖廣應對。”
“我回冥界。”顏如玉說。
戚長征愣了愣,“不放心魔王?”
顏如玉點點頭。“身不在冥界,無法通過生死簿知曉魔王情形。”
“也罷,如今的魔王我也捉摸不透,你且回,盯著魔王莫要讓他再起心思,確保讓他留在冥界六日。”
顏如玉離去,站在洞口的戚長征望著漸漸消失的背影沉默許久,形勢超出他預料,魔王也已不是當年那位任他玩弄的魔首,他需要理清思路。
夜已深。
肯特元山最東麵餘脈,這裏就是鮫人圍聚肯特元山範圍,今夜不比往日,鮫人們沒有輪值,全數彙聚於此。魔足懸浮月光下遠眺,麵上陰晴不定,似乎到了此時依舊難以抉擇。
一叢火光自北麵林間燃起,夾雜著鮫人的輕微歡呼聲,循聲望去,一隻被打碎腦袋的巨龜架在火上,不一會兒,又有一處處火光燃起,相同的場麵出現,魔足皺起了眉頭,卻也沒心思約束下屬。
元山餘脈向北蜿蜒傾斜數百裏便是北冥海,海域素來是鮫人禁地,身在元山餘脈的鮫人也不敢飛入北冥海範圍,不過,數年無戰事的鮫人們輪值圍困肯特元山之時,也有大膽的鮫人會在沿海山巒海岸獵食,打發無聊的時間。
聖獸玄武龍首龜身,北方修士以玄武後裔自居,所以龜形生物在北部地區受到修士保護,不論是北冥海上岸的海族龜類,還是深山老林的陸地龜類,也不論是凶獸妖獸還是靈獸,隻要原形是龜類的就算是被修士捉拿也會放其離去。
修士對龜類的態度影響了北部所有國度,漁民們下網打漁,網中有龜會放生,獵戶深山奔走,遇見龜類生命亦會繞道而行。
久而久之,北部區域人類是主人,而龜類就成為半個主人。人與龜共處隻有在北部這片黑土地上出現,偶爾在行人穿梭的街市上見到一頭大龜慢悠悠的行走也不是奇怪的事,哪怕是在一次次妖族入侵期間,那些進入北部的龜類妖族也同樣會受到善待。
這種人龜共存的現象,直到鮫人魔人的到來才被打破。
街市上再也見不到一隻龜類生命,深山老林也難見龜類生命蹤影,敢於露麵的龜們都成為魔人鮫人的食物。也隻有在北冥海海岸地帶才能看見那些海族龜類的身影,卻也隻有在夜幕降臨之後才能偶爾看見。
星海龜以月華為食,吸收星輝入體修煉,晝伏夜出,往年日落西山陰陽交替,星海龜便會成群結隊的出現在海岸,如今鮫人獵殺出沒卻是偶爾,隻在月朗星明之夜才敢小心翼翼遊上岸來。
今夜也是如此,月華星輝灑落海麵,先有碩大龜首探出,查看一番未見險情,爾後便是一頭頭擁有碩大體型的星海龜遊上岸來,高昂著龜首對月吞吐。還有一些能夠化形為人的靈獸品階星海龜似模似樣的盤膝對月吞吐。他們不敢遠離海岸,隨時準備回歸北冥海懷抱,隻有在海域之內他們才能算是安全的。
遠處山巒重重疊疊,負責警戒的化形星海龜星庫飛上低空,星庫不敢大意,謹慎向著山巒飛去。往日的經驗告訴他,那些可惡的鮫人就是躲藏在山巒之間,在他們放鬆警惕進入深層修煉狀態之時突然出現,抓走一位位同類。
星海龜在北冥海地位不高,不如龍龜一族,更不如黑鯊一族,人類修士善待他們,卻要防備黑鯊一族,隻因他們肉味鮮美,更因他們與龍龜不同,龍龜能當場吸收月華星輝融入自身,而他們吸收的月華星輝需要回到深海方能融入自身,悲哀的成為黑鯊一族增進修為的最佳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