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峰而下,再次經過那處山洞,探頭探腦張望,沒能看清山洞情形,卻是嗅到一股似蘭非蘭的獨特清香味,大著膽子往裏走了幾步,側耳傾聽沒有動靜,再往裏去,就看見東一堆西一堆的奇珍異寶褶褶生輝,洞裏頭反而不覺黑暗。
奇珍異寶他見得多了,龍族都好這口,別看黑袍龍神整日裏黑著個臉,卻也是歡喜這些金光燦燦之物,挑揀了幾樣品相不凡珍寶,打算回頭孝敬聖獸老爺子。
清香味變得濃鬱幾分,琢磨片刻,大不了再被收拾一頓,在龍域之內終究是不會沒了命,這般想著膽子就大了,繼續往裏去,洞穴豁然增大,無比巨大的洞穴四周鑲嵌著各式光珠,不見怪獸身影,隻有洞穴中央一枚人高的卵。
見到卵出現,他膽怵了,有卵必有怪獸,還是凶戾異常的護犢子雌性怪獸,這是往常被收拾過的經驗告訴他的,回身就想逃,卻忽然感到一股怪力襲來,逼迫著他向那枚卵靠近。
滿臉的驚慌失措,卻是身不由己,已是到了卵近前,東張西望不見怪獸出現,方鬆了口氣,那股怪力又現,身不由己高舉雙臂,手腕莫名出現兩道血痕,便有血液湧出。
這一流淌足足過去了一炷香時間,生命力再是超凡,薑九黎也是漸感不支,暈眩間恍惚看見吸收了他血液的那枚卵裂開一道縫,一雙嫩白小手破殼而出,再之後他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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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處無盡通道,極陰,極寒,有光,三丈幽光,有風,刮骨之風,此地通冥通幽,便是顏如玉進入的陰宮。
自她邁入幽光通道,每走一步,幽光延伸一步距離,始終距離她三丈,已是不知走了多久,滿頭青絲早已蒼白如雪,與周身無血色的蒼白皮膚一致,唯有與幽光過道接觸纖足底部還殘留一絲血色。
“進入陰宮唯有走至陰靈台方可止步,期間不可有絲毫停頓。”這是進入陰宮之前,神猿反複告誡過的,哪怕每走一步,腳下就會出現一朵血花,轉瞬被刮骨之風吹散無蹤,也不可稍作停頓。
周身血液幾乎流盡,陰風呼嘯卻總能在她垂死之際供其吸收一絲陰靈之氣入元神,如今陰靈之氣已是即將占據她的元神,待最後一絲血液耗盡,如若未死,或許就能看見第一座陰靈台,這也就意味著她將失去歡笑的權力,將失去所有表情。
三丈複三丈,不知多少個三丈過去,那一絲血跡已消失無蹤,邁步便是冰蓮朵朵,風聲在此時停歇下來,冰蓮不散,一朵朵向著高處綻放,好似腳踏虛空,層層而上,幽光不再向前延伸,隨著她步步生蓮向上延伸。
此時顏如玉意識已是虛幻,識海內元神也在虛幻,她隻是慣性邁步,當她被一朵碩大冰蓮阻住去路,終於恢複了些許意識,恍恍惚惚飄落冰蓮,似睜非睜的雙眼緩緩睜開,不見瞳孔,蒼白似雪。
碩大冰蓮也於此時緩緩合攏,遮擋了蒼白身軀,也遮擋了她那雙似雪雙眸。
顏王憂心忡忡,他到來深澗上方已有兩月餘。
半年前,戚長征送來的那枚卵已經孵化,是一條渾身潔白無瑕的白蟒,生爾靈獸,上天入地極其頑劣,苦於顏如玉進入陰宮,無人能夠照看於它,顏王隻能親自照看,卻是打不得罵無用,整日裏上天入地追尋白蟒,苦不堪言。
兩月前,白蟒來了深澗,就此盤旋不去,顏王也隻能陪伴在側。
說來可笑,堂堂頂尖元門之主,已是五行境大能,卻是拿一條小小靈蟒束手無策,也難怪他如此,顏如玉早在進入陰宮之前就與卵內已是不安分的白蟒締結伴生元契。
按理簽訂伴生元契的成功率本就極低,何況白蟒雖是生爾靈獸卻並未出世,當沒可能締結成功,誰能想到,顏如玉也隻是抱著嚐試的心態滴血入卵,卻是感應到卵內生命躁動,絲絲縷縷精血滲透外殼,雙方就此建立元契聯係,連顏王都感歎:此現象當是修元界獨一份啊!
元契的建立,也讓顏王能有個盼頭,隻要白蟒不死就表示後代顏如玉未隕落,白蟒越是頑劣他雖辛勞,心裏卻還是感到越發欣慰。
好景不長,兩月前白蟒來了深澗盤旋不去,悲鳴聲聲,爾後便是落於深澗上方失了精氣神,萎靡不振,顏王可不憂心忡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