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丁當自己而言,她並不是一個專業的心理醫生,貿貿然的就推翻別人預設的立場好像是一件不怎麼明智的事情。此刻心理醫生聽見丁當提醒自己董嶽文筆下的人物並不是孫珍珍的時候,吃了不小的一驚,試探性的問道,“那就是柳秦月?”
“不是!”丁當也搖了搖頭。
心理醫生無奈的笑了出來,“董嶽文一共就隻有孫珍珍和柳秦月這兩個母親,既然不是孫珍珍,你又說不是柳秦月,那到底是誰?難道他還有第三個母親?”
丁當說,“我不確定我的想法是不是正常的,但是我可以用大人的思維來解釋這件事情,假如董嶽文真正看見的人是他的母親孫珍珍,那麼他的筆下呈現的就應該是孫珍珍的畫像,以董嶽文畫畫的水平並沒有好到能完全的將對方的樣貌畫下來,他隻能對對方的特點進行捕捉,孫珍珍的嘴唇厚,柳秦月的嘴唇薄;孫珍珍的眼睛小,柳秦月的眼睛大;孫珍珍是圓臉;柳秦月是瓜子臉;孫珍珍的眉毛很淡薄,但是柳秦月的眉毛卻濃密;孫珍珍的鼻子並不挺,而柳秦月的鼻子非常挺。從畫裏可以看出,董嶽文努力的想要表達那個傷害他的人,又極力的想要隱藏自己的母親,於是最終呈現在紙上的這幅畫就出現了兩個人的樣貌特征,所以我說董嶽文是一個非常非常聰明的人。”
心理醫生提醒道,“這應該隻是一個孩子的正常心理過程吧?”
韋一楠也提醒心理醫生,“丁當是基於董嶽文看見孫珍珍的基礎上做出的這個心理分析,如果自始至終,董嶽文就看不見已經死去的母親孫珍珍了呢?”他這話問的現場再一次陷入了沉默,他們都差點忽略了,柳秦月是真實存在的而孫珍珍卻早已經離開了人世,怎麼可能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現在董嶽文的身邊還對董嶽文施害,若然如此,董嶽文的行為目的就是要引導所有的人去相信他是真的見到孫珍珍了。
丁當尷尬地笑了一下,“我也隻是隨便說說,你們叫我發表意見的,我就是這麼想的,也不知道對不對,畢竟我不是專業的嘛!”她說完尷尬的撓了撓頭,將目光投給了自己的師父韋一楠,用眼神詢問韋一楠自己說的對不對,這話該不該說,韋一楠對丁當點了點頭,這讓她惴惴不安的心總算是平靜了下來。
從董家回到警局,已經是半夜三更了,丁當和韋一楠又回到了辦公室,韋一楠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前手裏拿著一支筆,想要在紙上記錄下什麼,但是遲遲沒有動手,丁當坐在韋一楠的對麵問他,“如果董嶽文並沒有任何心理問題,那麼師父你之前的推斷是不是就錯了?”她問這句話的時候很審慎,說話的語速也很慢,韋一楠的目光從手裏的那根筆轉到了丁當的臉上,“你剛才一開始在車上不說話,就是因為不想當眾駁斥我之前的看法?”
丁當點了點頭,“我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對!”韋一楠點了點頭,“從溫心的案子開始,到後來的小柯,再到這個案子,這種怪怪的感覺始終縈繞著我!”
“師父你覺得哪一點上怪怪的?”丁當問道。
“所有根本就不應該懂心理學的人,統統都對心理學非常熟悉。調查溫心的案子的時候,溫心對人的心理支配已經達到了一個巔峰,我想如果羅偉銘在回憶中記述的是正確的,溫心的確是一個富有天賦的心理學的學生的話……恐怕就是溫心的出現提醒了羅偉銘心理學的實驗可以教唆殺人。”韋一楠說道,這就是他從一開始就對羅偉銘保持不確定性,在小柯的案子之後甚至將他鎖定為犯罪嫌疑人的原因。
丁當點了點頭,“我也是覺得這裏怪怪的,一開始沒覺得奇怪是因為一開始接觸到的人要麼是警察、要麼就是溫心這樣有心理學背景的人,可董嶽文隻是一個六歲的孩子,如果背後沒有人教唆他,他怎麼可能能將一個人的心理揣摩到如此地步?就算是內向的孩子在這方麵有天賦,也不能天賦異稟到這種地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