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簡言倒是覺得,和寨方淺成親也沒什麼不好。
一切都很安靜。
燭台上的紅燭發出穩定的光,突然黑影一閃,火焰一晃,影影綽綽,像是一幀幀鬼影。然後火焰又恢複正常。寨方淺和簡言都喝了很多酒,後勁很大,睡得很熟。
然後黑影再次閃過,帶起一陣風,紅燭搖晃不定,光芒暗淡下來,然後熄滅,隻餘一縷青煙。
黑影好像發現自己動作太大,又是一陣清風帶過,一室寂靜。
早上起來,寨方淺揉著隱隱作痛的太陽穴,洗漱完畢。一不小心碰倒了桌上的燭台,寨方淺忙扶正,然後他盯著燭台看了半晌,神情有些冷峻。
簡言走了出來。
“怎麼了?”
寨方淺端起燭台:“你昨天晚上把蠟燭滅了?”
簡言搖頭。
“新婚之夜這紅燭不是要燃一晚上的麼?”
簡言的聲音也消了下去,兩個都不是蠢人,自然知道發生了什麼。
兩人警惕性都極高,就算是喝酒喝醉了,都會講門窗關好,隻要沒有動靜,空氣就不會流動,那麼蠟燭就不會熄滅。可現在蠟燭還剩這麼一長截,那麼不是有人進來滅了,就是有人進來不小心滅了。當然下人們是不會接近這間房的,那麼是誰偷偷來過呢?他來的目的是什麼呢?
兩人都沉默了。
出去,一大家子吃早餐。昨晚的賓客今天早晨走得差不多了,但飯桌上還有兩個人沒走,寨方淺的姑姑蒙竹楨和她的兒子蒙竹燁。
寨方淺很少見過自己的姑姑,聽說她常年寡居,丈夫在多年前就已死去,她一個人潛心修佛,把兒子養大,這個孩子將來是要繼承蒙竹家的。
蒙竹楨穿一身黑色鑲銀線的旗袍,玉白的手指端著骨瓷茶盅,手腕上戴著碧綠得像一汪清泉的鐲子,整個人透著一股子清雅,卻又有一種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冷漠。她麵無表情。同她打招呼,她也隻是很冷淡地點了一下頭,完全不像是來參加婚宴的樣子。
蒙竹燁站起來,還是那副溫文爾雅的樣子,每一個動作都像是計算好了的,絕對不會顯得失禮。
“阿淺哥,我母親一向是如此性子,你和她接觸不多,希望不要造成誤會。”
親昵的稱呼“阿淺哥”,撫去寨方淺心頭的不適。寨方淺笑著搖搖頭,表示沒關係。他轉頭的一瞬間對上了蒙竹楨的眼睛,那眼神竟有一絲厭惡,但轉瞬即逝,寨方淺覺得應該是看錯了。自己和這位姑姑根本就沒有見多少麵,她怎麼會對自己產生如此強烈的情感。
簡言卻是在心裏冷笑一聲。這寨方府裏真是不怎麼太平。
蒙竹楨的神情很冷淡,但寨方淺的母親出來時,蒙竹青的反應很奇怪,她垂下自己的眼睛,抿了一口茶,然後停了一下,抬起頭,對寨方淺的母親露出了一個笑容。
她這麼冷淡地人,對誰都是一個表情,但唯獨對寨方淺的母親露出了笑,這固然可以說成是關係好,但關係好不應該是立馬就笑臉相迎嗎?但她卻先低下頭喝了一口茶,像是在醞釀自己的表情一樣。
簡言覺得蒙竹楨很有問題,再加上她的兒子對寨方淺的意思,簡言就已經把他們兩人列入了高危人物這一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