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兮走進一間房,隨手關了門。房間一如既往的幹淨簡潔,除了一盆紫心蘭,沒有多餘的裝飾。推開窗,是臨街的位置,六樓的高度足以俯瞰半個榕城。來往的人流,小販的叫賣,撐著街市的繁鬧。少年就這麼掃了一眼,就關上窗,出了房間。那四人已在門口等候了,就好像他們並沒有進過房間一樣。
“下樓吃飯吧。”
“好的,又可以吃到翡翠軒的飯菜了。那美味,想想都流口水。”黑衣的刀客咧著嘴,滿臉的急不可耐。而其餘的三位,明顯的多多少少都有些高興。紅衣女子抿了抿唇,“公子什麼時候讓翡翠軒賣酒啊,這別人家的酒,實在是太難喝了。”
“翡翠軒不賣酒。”
“啊,那我要到什麼時候才能喝到公子的酒!”
“我給你釀?”
“嗬嗬,曼珠不敢。”
“等醉花樓開了,你就可以經常喝到好酒了。”
“醉花樓,我的酒啊,醉三娘可得建快點兒,真希望,等我們到雪寂領的時候,醉花樓已經開業了。”
“應該快了,離都的時候花醉舞說,醉三娘那邊準備的差不多了。”一直沉默的白衣男子,突然開了口。
白衣男子並不冰冷,相反,給人一種很親切的感覺。他的容貌殷俊卻不張揚,和善而不虛偽,用如沐春風來形容一點兒也不為過。隻是,他就像啞巴一樣,三五天不說一句話對他來說如同家常便飯。然而,他一開口如聞仙音,讓聽者不由自主的會相信他說的任何話,不會有一絲疑慮和反對,就好像本該如此一般。所以,他就更少說話了。
“真的嗎?真的嗎?太好了,一到雪寂領就有好酒喝了。公子,咱們以後每天多趕點兒路,早點兒去雪寂領。”
紅衣女子興奮的一把抱住白衣男子的胳膊,整個身子都快撲到他身上了。是的,是用撲的。隻不過白衣男子手更快,用胳膊架住了而已。雖然架住了,但紅衣女子還是在拚命的往白衣男子懷裏撲。白衣男子一臉的生無可戀,就差直接說“快讓我去死吧”了。當然,他在心裏默默地來了句:“就知道會這樣,我幹嘛要嘴賤呢?幹嘛要開口說話呢?”不過,誰知道呢。
說實話,大家也不知道為什麼。曼珠兒和天涯基本上是形影不離,每次出現都是一起的。
曼珠兒沒有大家閨秀的矜持,性子活潑甚至有些潑辣。天涯性子很好,好像遇到什麼事情都不會生氣,一直都是一副和煦的樣子,沒有人能打破。他平常最護著的就是曼珠兒了,然而也最怕曼珠兒。
天涯不說話的時候,曼珠兒很正常,一點兒事都沒有,一旦天涯開口,她必然猛撲上去,恨不得把整個身子塞進天涯懷裏。大家一直覺得,天涯的聲音對曼珠兒的影響方向是不是歪了。天涯卻說,他的聲音對曼珠兒是無效的。
而曼珠兒這人呢,性格潑辣,卻不刁蠻。她不喜歡別人叫她曼珠兒,所以每次人前都自稱曼珠,別人叫她曼珠兒,她不喜歡卻不生氣鬧事,隻是強調要叫她曼珠。隻不過公子每次都叫她珠兒,以至於現在相熟的人,都叫她曼珠兒了。她不刁蠻任性,隻不過在勾搭欺負天涯一事上,有著鍥而不舍的毅力。她允許你當場笑話她,隻是事後,你能不能承受她的報複,就兩說了。
黑衣刀客把手搭在黑衣劍客的肩膀上,笑的前俯後仰,“天涯啊,果然隻有曼珠兒能治你!”要不是黑衣劍客扶著,估計就笑得倒在地上起不來了。
平常少言總是繃著臉的黑衣劍客,並沒有笑。額,隻是一直攤著的臉,跟抽筋似的牙關緊咬,整個臉感覺快要崩了。心裏默默地說:“不能笑,不能笑,笑了就死定了,曼珠兒絕對會整死我。忍得要吐血了,好辛苦。雷刀你個沒記性的,笑得這麼開心,是準備在床上躺幾天呢!上次被曼珠兒困在幻境裏,被折磨了五天才出來,人都快傻了。怎麼就是不長記性呢?”
然而,他並不敢說出口,隻能忍著,讓自己不笑已經很辛苦了。
雲兮看著這幾個活寶,也是莞爾一笑。他知道,曼珠兒總是勾搭欺負天涯,卻隻是把天涯當哥哥而已,而對天涯來說,曼珠兒是他的妹妹,他們一同出生一起成長,經曆風雨走過黑暗,是可以永遠相信扶持的人,隻是親情,無關愛情。
“好了,珠兒,別欺負天涯了。”
曼珠兒見公子發了話,俏皮地吐了吐舌頭,卻是乖乖放開了天涯。天涯明顯鬆了口氣,“多謝公子。”
“都下去吃飯吧,不早了,吃完大家抓緊時間休息,明天提前半個時辰趕路。”
“公子真好,我要早點兒喝到醉花樓的酒。”曼珠兒說著,就快步向樓下走去,邊走還邊說:“快點兒,墨跡什麼呢,都趕緊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