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鬱自認為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憐的人。他自幼便失去雙親,進了孤兒院。在隔絕親情的世界裏,隻剩下孤獨和忍耐。中學畢業後,幾經波折,他成了江州市裏一個普通的打工者。此後,他似乎轉了運,幾年下來,事業有成,本當年輕有為,意氣風發之際,卻迎來了醫院一張絕望的化驗單。緊接著,公司以健康為由暫停了他的工作,女友更是從他的視線中神秘的消失了。每當深夜來臨,總會聽到一個被命運捉弄的可憐人在病床上發出他無奈的呻吟。
原來死亡也可以如此的淒美,像天空飄落的樹葉悠悠的蕩下,化作塵埃;又如波濤洶湧的大海肆虐後複歸平靜,一切都顯得那麼恬淡,那麼自然。他輕輕的走了,正如他輕輕的來……
陳鬱期待過那個完美的結局,就讓一切化作雲煙在風中飄散,可是死亡臨頭卻又失去了麵對的勇氣。
現實永遠都是那麼殘酷,死神留給陳鬱的時間隻有短短的幾個月。陳鬱很清楚,癌細胞早已經擴散到全身,幾次化療也隻是拖延了時間,他最終難以抗拒死神的親吻。
陳鬱不甘心就這樣消失,去冀望那飄渺虛幻的輪回。
“我不能就這樣死了,我還年輕,我還有我的夢想,我不甘心!我不甘心!”陳鬱對著窗外大聲喊著。
喊聲驚動了輪值的護士。護士小李很快出現在陳鬱的病床前。陳鬱麵如死灰,絕望地說:“護士小姐,你把你們院長請來吧。我想出院,不用再浪費國家的資源了,我不想死在醫院的病床上。”
“什麼?這怎麼可以呢?院長是不會同意的。我們必須對病人負責。請您安心靜養吧。”說完,小李轉身離去了。空蕩蕩的病房裏又剩下了陳鬱一個人,一個在死亡的邊緣苦苦掙紮的人。
陳鬱躺在病床上久久不能平靜,越想越不甘心。於是,半夜裏,他穿上便服,趁著護士打水的機會,溜出了病房。
陳鬱如幽靈般漫無目的的在午夜的大街上遊蕩著。街上空無一人,偶爾一兩輛汽車穿行而過。
他不知道走了多久,突然從街旁幽暗的路燈下閃出一個人,攔住了陳鬱的去路。陳鬱驚駭之下,打量著麵前的人。隻見他身著青色道袍,手持拂塵,年紀約莫四十上下,顯得雍容大度,笑容可掬。
“施主印堂間晦澀不堪,定有大難。可否容貧道為您卜上一卦,趨利避害?”中年道士自信的問道。
陳鬱一時愣住了,望著道士不知道怎麼回答。“一個將死之人還有必要算命嗎?”陳鬱心中苦笑著。
中年道士一臉笑容,期待著陳鬱的回答。可是陳鬱認為無此必要,避開道士,準備離去。可曾想又被那道士攔住了去路。於是陳鬱向左閃,道士也跟著向左閃。陳鬱向右閃,道士也跟著向右閃。來來回回幾次,陳鬱真的火了:“我就要死了,您知道嗎?您要給一個死人算命嗎?請您讓開,我隻想靜靜地離開這個世界。”
“你叫陳鬱,已經是肝癌晚期,你還有三月可活是不是?”道士很自信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