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血脈相連,關係深刻。你若當麵和她交談,她的意識應該會清楚一些,不過……她的模樣不是很好看,我還沒辦法讓她賞心悅目一點。”
“沒關係,那個樣子,我看得差不多習慣了。”溫書雅對那個離開父親,死在外頭的母親,從絕望到厭惡,早就沒有半點正麵的感情,但現在卻因為清瓏的關係,改變了許多想法。
她試圖把他從母親的陰影中解放出來,而他,舍不得抗拒她的心意。
“你能讓我見她,又讓她無法靠近我嗎?”
清瓏大力點頭:“我擺個陣,控製住她,沒問題!”
溫書雅如釋重負,決定解決困擾自己多年的夢魘,最直接的方法就是去麵對。清瓏的自信給了他勇氣,他不想再逃避。
“那麼,讓我和她見一見。”不管結果如何,有清瓏在,溫書雅相信自己的心不會再受到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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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時間,擺過陣勢,念好咒文,清瓏有模有樣的讓溫書雅待在她指定的位置,接著,解開筆上的封印。
溫書雅見狀,心跳開始不規律……
他記得小時候,自己是個活潑開朗的孩子,而他所受的教育告訴他不該相信怪力亂神,但他的母親改變了這一切——包括他的性格,信仰以及人生。
那個女人以極度恐怕的姿態,在第一年的忌日當晚出現,隻有他與書豪兩個孩子見得到她的存在。
慶幸的是,後媽相信他和書豪不是在說謊,即使她與父親根本見不到那個血肉模糊的鬼魂,卻還是請來吳居士,對付他的母親,還他寧靜。
從此,母親的忌日,成為溫書雅最難以忍受的災難日。
即使他有貴人幫助,不必見到母親可怕的樣子,卻擺脫不了驚人的噩夢在腦中上演,騷擾他許多年。
“她要出來了。”清瓏提醒溫書雅做好準備。
溫書雅點頭,看她召出一縷黑煙。
緊接著,黑煙化為血肉,落在地上,慢慢地伸展出殘破的手腳,帶著淋漓的鮮血,像一隻被拔光了毛的狗,四肢朝地,徐徐抬起頭,突出的眼睛轉來轉去,如同巡視周遭的景象,終於定住,望定他!
“書……雅……”看見兒子,那團血肉飛快地朝他爬去。
“記著,別碰她,否則她會魂飛破散。”清瓏再次提醒。
溫書雅站在清瓏為他劃好的圈子裏,不越雷池,眼看著母親為了接近他而被無形的屏障反彈回去,血肉落在地上傳出重重的響聲,他的心一陣抽搐。
雖然那麼的厭惡這個給自己帶來噩夢的女人,但是,眼看她血肉模糊的身子摔落到另一個角落,他仍是感到難受。
他怨她,甚至恨她,卻無法看她繼續再受苦。
“書……雅……”用深刻的怨恨和強烈的執著凝聚成的幽魂,鍥而不舍的爬起身,朝著溫書雅繼續前近,不管多少次撞擊帶來多少痛處都阻止不了她。
清瓏念咒,定住那團血肉,取出紅線,一頭係在那團血肉的手上,牽著另一頭交給溫書雅。
“你可以和她說話了。”清瓏給他一記鼓勵的目光。
溫書雅抓著紅線,靜下心,開口問:“你為什麼不肯離開?”
“書……雅……”那團血肉的五官也是模糊的,突出的眼睛卻忽然流出兩行血淚,死死的盯著溫書雅,把紅線含進口中。
倏地,一段段鮮明的畫麵,毫無預警地闖入溫書雅的腦海,栩栩如生,像生動的電影,帶給他置身其間的感覺。
一個長相甜美的女人,還沒變成模糊的肉團之前,有著烏黑的長發,柔和的眉目總是帶著笑。
她穿著長裙,在家看電視,聽到門鈴聲,去迎接客人。
進來的是她的好友,另一個不遜色於她的美女。
她們說說笑笑,非常親昵友好,約了一起出門。
突然場景一換!
夜裏,她獨自走在回家的路上,一輛車尾隨著她,在她轉彎時,轎車忽然停下,有人衝出來,將她從無人的巷子裏強擄上車。
她掙紮,被毆打,莫名其妙的讓人抓到破舊的屋子裏關起來。
隨後,出現在她眼前的,是與她親昵友好的女人。
她以為對方是來救她的,結果卻遭到友人的侮辱與虐待。
在承受折磨的漫長過程中,她始終掛念著家裏的丈夫和孩子,他們會因為她的失蹤而多麼焦心,她好怕他們受到傷害,所以不管自己遭受怎樣的淩虐,她都強忍下來,不顧自尊,一次次懇請友人放她一條生路……
至死,她都想活下去,回到深愛的家人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