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東村安靜異常,知了似乎都懶得張張口,各家的炊煙帶著飯味飄向空中,羅漢三人顧不得那肚子餓,進了老賊娃子家。
三人蹲在苞米地裏,影子溜出去探路去了,董朱岩壓抑不住內心的焦躁不時地抬頭看看,羅漢雖說也著急,但是他似乎並不怎麼想見到那破敗的家院。
一會兒影子在苞米地外打了個口哨,代表安全,他們兩人鬆了一口氣,跑進了院子裏,院子裏過去了大半個月,依然能聞到焚燒過後的味道,整個屋就剩下了殘破的牆壁,屋裏沒燒盡的桌子倒在地上。
羅漢抽了抽鼻子,跑到院兒的木樁子旁邊,仔細地看了起來,木樁子的邊緣已經被風雨磨平了邊角,他敲了敲這邊,又敲了敲那邊,似乎並沒有一處是偽裝過的,或者說是空心的,他用力搬了搬,也沒有撼動這木樁子半分。
“困在水旁,困在水旁!”一定是這兒,他跑進柴房,將燒了一半的鐵鍬抽了出來,對著樹樁子一頓猛砍,寸寸深入的鐵鍬每一下都帶出不少木屑,可無論怎麼看都不像裏麵藏了東西似得。
影子走上來拉住了羅漢,將鐵鍬一把拿過,開始順著木樁子刨土,羅漢一下反應過來,看來自己鑽了牛角尖,這東西不一定在木樁子裏麵,很可能在木樁子下麵。
影子不愧是當過兵,速度很快,一會兒木樁子下麵腐敗的部門也被挖了出來,也就是挖下去不到半米的樣子,咣當一聲,鐵鍬似乎碰到了什麼東西,裏麵傳在破碎的聲音。
三人忙湊上去看,他們驚訝地發現,木樁子下麵的樹根纏繞的居然是一個壇子,董朱岩剛要伸手往裏摸,被影子一把拉住,影子說:“這麼古怪的情況,你也伸手?有點別的,你手就別要了。”
董朱岩嚷嚷道:“有什麼古怪啊,我著急啊。”
影子不緊不慢地將土完全刨開,木樁子下的壇子完全顯露出來,壇子不大,一雙手完全可以抱出來,被鐵鍬鏟破的一個洞正黑漆馬虎地露著莫名的詭異,影子慢慢地伸手往裏摸了摸,董朱岩忙問:“摸到沒?有沒有劍,劍是軟劍,卷著也能放進去。”
影子慢慢地將手縮了回來,他又開始抄起鐵鍬往下挖,董朱岩急了,吼道:“我的哥哎,你倒是說話啊,裏麵有沒有啊?”
突然影子甩開鐵鍬,用手開始慢慢地往壇子下方開始刨土,突然在壇子下麵露出一片塑料袋包裹的黑家夥,半截還在土裏。
羅漢吃驚地問:“這…這是什麼?”
影子小心地扯開塑料布,將邊緣又推開了一點土,他呼地一下站了起來,往後退了一步,從他的眼神,羅漢看出了一種吃驚和恐懼一閃而過,影子見董朱岩又要往前衝,一把拉住他說:“那是反坦克步兵地雷,觸發式的,德國製造。你家老爺子幹什麼的?這個都有?”
羅漢也吃了一驚,本能地往後退了一步,四周安靜了下來,羅漢問道:“怎麼辦?”
影子說:“我摸到下麵有東西,圓的,好像是個盤子,鐵的,我剛想拿出來,下麵突然摸到一個突起,我往下還能按住,我就覺得有詭異,往下挖一看居然是反坦克步兵雷。要是我剛才動作快一點,咱們現在身體都炸沒了。”
這一想來的確讓人後怕,董朱岩一屁股坐在院門口,說:“你家老爺子搞什麼名堂,讓我們來取,又弄個炸雷雷,這是要我們死還是要我們找啊。你看這樣行不行啊,我們找個繩子把壇子拽出來,炸也炸不上,最多摔壞壇子,怎麼樣?”
羅漢想了想說:“他應該是讓我們找到,但是也怕別人找到,換了別人現在或許真的什麼都不剩了。”
影子站起身,說:“你的辦法不好,這是德國製造的,從觸發到爆炸隻有一秒,你拉的速度趕不上地雷爆炸速度,羅漢,找塊磚頭,還有用塑料布包起來,給我。我試試。”
羅漢忙進到柴房,將一塊硬油布從柴房的門邊上撕了下來,把半塊磚頭包了進去,遞給了影子,影子擦了一把汗,說:“你看,這壇子邊是橢圓的,我打算先把磚放進去,我用手慢慢推開這下麵的東西,我用手的力氣壓住撞針,再用磚頭的力量代替我手的力量,把下麵的東西換出來,應該可行,但是我需要人幫忙,怕死的話,今天就什麼都拿不到。”
羅漢和董朱岩兩人都沉默了,羅漢呼地站起身,將磚接了過來,說:“我來吧。反正我賤命一條,死了就當陪老爺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