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啊，你一定得給我們生一個帶把兒的，得留個種才行啊。”婆婆懷滿期望地講著。
“婆婆，我也想給你們家生個孫子，但也不是我能說了算的。”燕有些不耐煩地說著。
冬去春來，花兒也開了。看那花兒，嬌豔欲滴的，多可人啊。燕子也飛回來了，還帶了一群小燕了。看來，這是好兆頭。
馬燕十月懷胎，終於該臨盆了。
這一天，忙懷了婆婆、大山他們。馬燕是在當地鎮醫院裏產的。那天，婆婆照舊給佛祖上了香，嗑了頭，一直念叨著生個孫子給她的事。
大山和他娘在門外足足守了三個鍾了，聽著馬燕在裏麵的尖叫聲，大山也急壞了。嘀咕著自言自語：“燕，你生下來沒？是個啥啊？娘也急壞了。”
護士終於推門出來了。
大山和他娘都湊上去問：“護士，是個啥啊？”
“是個女孩。”護士說。
這一來，大山他娘也不再念叨了，一臉的愁容，之前的叩拜也都不起作用了。大山看到他娘那死沉沉的臉，幾乎沒了血色，有些害怕，趕緊勸慰他娘說，“娘，是個女孩不很好嗎？女孩聽話，是貼心小棉襖。”
三年後，小女孩長大了。可大山他娘終究想要個男孩。三年來，他娘沒有一天不念叨。媳婦也給念煩了，和大山也常常因為這事吵架，多是為了婆婆念叨再生個男孩的事。其實，大山和她媳婦不是不想要，可他還是一名軍人，不能違反國家的政策，如果生了第二胎，他就會被辭退的。
大山再三勸他娘，可得到的一個結論是：“大山，你和馬燕離婚。”
大山一向聽他娘的，對於這一點，也是聽從了他娘的話。果不其然，兩個月後，大山和馬燕離了，小女孩也隨著母親走了。
多好的一個媳婦啊，能幹活，也知道疼人。沒辦法，這大山的腦子像是進了水了。
大山離婚後的第二年，經人介紹，又和一個叫劉霞的女子結了婚。
劉霞可不是像馬燕那樣生來受欺負的，那是得理不饒人的。麵像帶點凶，生來就這樣，好像誰欠她的一樣。對於婆婆的話，她是愛理不理。
可沒想到，這劉霞的肚子還是很爭氣的。結婚的第二個月，竟然懷上了。到醫院一檢查，還是雙胞胎，是兩個男孩。這個天大的好事，樂壞了大山他娘。
老太太是天天在念叨著他的孫子，沒想到老天爺一下子給她送來倆，她是天天燒香嗑頭，謝天謝地謝佛祖的拜著。
“老天爺啊，您是開了眼了，知道我老婆子想孫子都快想瘋了，您一下給我送來倆，這是我們祖上積的德啊。謝謝老天爺了！”老太太不是終日燒香叩拜。
老太太給兩個孫子起了名字，一個叫大寶，一個叫二寶。還說，這倆孫子，都是她們寶，她去哪裏，就她們帶哪裏去。
老太太逢人就說，她有兩個孫子了。這是上天有好生這德，讓她有了兩個孫子。
這一天，天氣有點陰沉沉的，老太太不知怎的了，頭一暈，就倒了地。大山背著他娘到醫院一檢查，是癌症晚期，最多還有兩個月的活頭。
大山看著他娘那蒼白的臉，沒有血色了，有些心疼。說，“娘啊，您老一直盼孫兒，這盼來了，咋成這樣了呢？”
老太太聽此言，哭得很傷心，一直喊著大寶和二寶的名字。整天的哭哭啼啼的。
老太太的哭聲裏，越來越淒涼，好像閻王爺真的要把她帶走了。看來，她的日子也不多了。那臉上的血色，是越來越看不著了。好像血被什麼鬼魂給吸幹了一樣。眼窩也陷下去了，嘴唇接近於漂白色，頭發也漸漸脫落得所剩無幾了。
老太太終日躺在床上，眼裏的淚花在無聲地流淌著，嘴巴裏永遠不停地念叨著大寶和二寶的名字。在這世，如果說唯一的舍不得，那就是她那未出世的孫子啊。那可是她虔誠的心天天跪拜菩薩才求來的，那是她的命啊。如今，這命不保了，可還是割舍不下孫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