龜田知道他是要打電話給阪原,趕緊站了起來對藤田說:“別說我在這裏。”他的意思是不想讓阪原知道他在這裏說了阪原,一旦知道了自己在這裏,藤田對阪原那邊的話就不好說了。
藤田點著頭看了看龜田一眼後拿起了話筒。
“喂,阪原君嗎?”藤田對著電話說道,他沒有動怒,用和緩的口氣問著對方。
接電話的正是阪原:“是我。啊,是藤田君啊。今天怎麼想起我來了。”阪原笑嗬嗬地問道。
藤田聽他的聲音裏滲著笑意。他壓了壓心頭的不快,強笑著說:“好久不見了,想想同學就不行嗎?最近聽說你那裏遇上了麻煩?你沒事吧?”
“我說同學啊,藤田君,今天說話怎麼這樣了?哦,我明白了,是不是龜田那小子叫你打的?他到你那裏去了?”阪原的口氣含有不高興的成份了。
藤田趕緊說:“沒有沒有。阪原君,你也許不知道,這次,一些國軍和新四軍襲擊了我們這裏.......”
阪原打斷了藤田的話:“我知道,今天龜田君告訴了我,他那裏受了襲擊,他也說了他的想法,想讓我去與他合作實施對資江南岸殘渣剩餘的反日分子進行清剿,藤田君,你怎麼看?”
藤田聽他這樣一說,高興了,他反問道:“你說呢?”
“你是知道的,我這裏是重要水鎮,南來北往的船都從這裏過,稍有疏忽,將會差錯百出,影響這個地方的治安不說,橫山勇將軍的計劃會因我們的失誤帶來不必要的後果,到時,追究下來,我們誰也擔當不起的。”阪原在電話那頭依然是不緊不慢地說著。
阪原的話讓藤田聽了極為不舒服,不過他還是強壓下了心頭的不快,說:“將軍的話不是要你在那裏看著守著,你的那一方,我的這一方,都是將軍手中的棋,還有龜田那裏都是將軍的棋,你不挪,我不挪,他不挪,這還叫什麼棋,各管其事,沒有統一協調的步驟,沒有這塊與那塊棋的相互配合與對接,你說,這棋怎麼下?”
電話那頭沉默了,龜田坐不住了,想去拿藤田手中的話筒,藤田擋了他,因為那頭傳來了阪原的聲音:“藤田君,你說的我清楚。不過,最近我這裏的情況也是不如意啊,皇協軍的趙隊長被水上漂給殺了,如今那些他的手下人都是人心不安,他的人都是些中國人,我可得要安撫,是不是要時間啊?”
“我也沒說要你馬上過來啊。”藤田說。
“嗯,讓我考慮考慮。”阪原說。
藤田一聽不耐煩了。他緊緊地貼著話筒說道:“還考慮過屁。依你我還加上蔡家村的龜田君,消除這裏的障礙根本就是不費吹灰之力的事。”
“藤田君,你聽我說。”阪原說。
“我不聽你說,當初你在廠窖的時候是怎樣的表現,如今你是怎樣的表現?你啊,還愧當是我的同學呢。我有你這樣的同學我真是想找個洞鑽了進去,不想看到你,好了,我不說了。”
藤田一說完就要放下電話,卻被龜田手快接過來了,他對著電話就是一通的大叫:“阪原,你不來也得來,要不,你就是以後當了將軍,我還是這句話!”說完重重地把電話往上一扣,氣呼呼地坐在那裏不吱聲了。
戰爭讓人崩潰,戰爭讓人興奮,戰爭讓人憂鬱,戰爭讓人瘋狂,戰爭更讓人成為另一個世界的灰塵,生與死,在這種環境下誰能可以預料?有些人在戰爭麵前抑或是在殺戮的麵前膽怯了,有些人在戰爭麵前變得狂妄了,有些人在戰爭麵前隻有了硝煙彌漫了,戰爭是他們的一切。
他們是侵入中國土地上的禽獸,根本就沒把不正義的戰爭當成一種罪惡。
藤田攔不住了,聽龜田這樣一說,他不知道阪原到底會怎麼想?
他和龜田靜靜地坐在那裏,誰都不說一句話,最後還是藤田打破了沉寂,他說:“不管怎樣,龜田君,別喪氣,這次你的計劃,我堅決擁護你。”
“藤田君。”龜田站了起來,眼中泛出了光,一個標準的日本軍官之間的敬禮,表達了他對藤田的敬重。
還沒等藤田將回禮的手放下來,電話又響了起來。
藤田趕緊拿了過來,是阪原的。他答應了,說是三天後將與他們在青秀山下會合。
這下龜田和藤田都高興了,大聲地說著亞西。
龜田不想久呆,帶著滿臉的笑容回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