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子堂笑著應道:“老先生,她才十八歲。”他心裏在想著這個老者還蠻健談的,有趣。
“去把那盆水換了再換盆新的來。”老者指揮著耿子堂,耿子堂端著木盆不一會水就端上來了。老者又說道:“十八歲,十八歲,在我們這裏早就有了婆家咯。”邊說邊準備幫盧葦擦著身,這時,盧葦對耿子堂眨了一下眼,意思是讓耿子堂來幫他擦,耿子堂會意,連忙接過老者手中的布,老者也沒推,給了他。
他在旁邊邊打開葫蘆邊說笑道:“真是英雄出少年啊。姑娘,你的傷無大礙,沒有留下槍眼,可能是子彈擦著你身子過去的,十天半月的就會痊愈,不過,老夫告訴你在這裏可不能亂來亂瘋哦。要做什麼重活的話,交給他就是了。”說完,將藥粉倒在了盧葦腰上的傷口裏。
盧葦感到一陣灼熱,呲著牙差點要哭了出來,老者一見哈哈地笑了起來:“要的就是這種效果。還站著幹什麼?小夥子,去找找有沒有布條?”
耿子堂“嘩”地一下又將身上的襯衣扯下了一條遞給老者,老者看著起先一愣,隨後又笑道:“這個,你會,用不著我老朽了吧。”
“老先生,我可以鬥膽問一句嗎?”耿子堂問。
“你快說,說完了我給你也敷上一點藥。”老者將藥膏貼在了有著藥粉的地方說。
“這個能管用嗎?子彈還留存裏麵不會有影響吧?”
“無大礙,暫時如此,先保命,子彈的事情再說。”
“謝謝老先生了。”
“你看你,都這個時候了,才說這樣的話,晚了。”老者笑哈哈地對著耿子堂笑道又說:“去把她的腰綁上吧,動作迅速點。”
耿子堂綁上了後,老者把他拉了出來,這時,盧葦也象小林一樣睡著了。
“她也是新四軍?”
“是的。”
“了不起,巾幗不讓須眉啊。來,坐下,把腿伸出來。”
“哎喲。”當老者將他的褲子往上掀時,耿子堂突然有一種痛感襲來。老者告訴他已結痂連著褲子了。讓他忍著點,男子漢大丈夫,讓姑娘聽見象什麼話。
耿子堂咧開嘴笑了,聽著老者的擺布。
這時,門外傳來了一陣腳步聲,緊接著是猴子的聲音:“哎呀,我的媽啊,累死我了。”
“他媽的鬼子也太摳了,都拿走了,就剩下這些破爛東西給我們。”這是盧鋼怨氣的聲音。
說著話就進屋了,隻見他們身上掛滿了槍枝。
耿子堂笑著說:“盧鋼,這點東西還少啊,不是鬼子太摳,是你太貪婪了。”
“還不摳,就撿了這麼幾顆子彈。”說完把手中的子彈往床上一丟:“看明天白天能不能找到更多的,睡覺,太累了。”就往床上倒去,好象全然沒看到老者在為耿子堂塗著藥似的。
“耿營長,我有收獲,你看我身上。”耿子堂望猴子身上望去,我的媽啊,身上掛滿了手雷,難怪他喊累,身上還有幾支長槍。
“猴子,你慢些放好啊,別亂扔。亂扔一炸的話,我們都得完蛋。”耿子堂笑著猴子。
猴子說:“我又不是第一次玩這個,太小看人了。”
老者收拾完耿子堂的傷口,見盧鋼躺在了床上睡著了似的,說道:“還真是累了啊,讓他睡一會兒。過來,猴子,他是猴子吧,過來,看看你的傷。”
猴子放下了東西走了過去,老者看了猴子的傷勢,說:“無大礙。”
“老先生,你是誰啊?”猴子望著他問道。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遇到了我。”老者笑嗬地說道。
“那你是不是專門來為我們治傷的?你怎麼知道我們負了傷?”猴子又問。
“正是,不光為你們治傷,我還把鄉親們召集起來一起幫埋屍體來的。”老者沒有笑了。他接著說道:“你們在江邊上的戰鬥,我都看到了,可惜我不能拿槍與你們年輕人殺鬼子。人老咯,吃不了半斤八兩飯了,有力用不上咯。”
這時,外麵一陣亮光漫漫地向這屋擁來,老者知道他們的事情已做完了,看著盧鋼還在睡著,他湊上身朝盧鋼的肩膀上看了看,沒理睬,將葫蘆放下又掏出一塊藥膏給耿子堂,說:“老夫要走了,這些東西留在這給這小子用,沒留子彈,削了一點肉,無大礙。今天這小子殺鬼子的刀法我愛看。他累了,受傷了,無大礙。”
“老先生,你到底住哪裏呀?我不告訴我怎麼還你的葫蘆?”猴子問道。
“心到自然成。”老者輕輕地拍著猴子的肩膀說,他不敢大笑了,怕吵醒睡著的人。
“老先生,謝謝你的相救,我,耿子堂替他們有禮了。”說完抱拳而半跪。
“我是山間一老鬆,笑看溪流竹海青。雲浮自有藏身處,咫尺天涯撫琴人。”隨即飄然出了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