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看不清天空(1 / 2)

在大道麵前,無論是凡人還是修士,都一視同仁,並不會因為你是修士,便可高人一等。

在人生最後一刻,周裕棟算是想明白了,愛也罷,恨也罷,最終也不過化為虛無,隨風而去。

就像小溪流,最後隻能歸去江海之中。

然而,周裕棟卻有他的執著,而這執著也令他獲得了一線生機。在他神魂盡滅之時,虛空中有一隻大手將他的一縷靈魂抽出,投入虛空之中。

這一去,周裕棟算是獲得了新生,不過,卻再也和從前沒有任何關聯。樓蘭,南瞻部洲一個小國,如同其他小國一樣,仰慕東勝神洲的文明。

四月的天,樓蘭還是黃沙漫天,看不清天空。

然而,在黃沙漫天樓蘭,卻有一片綠洲。

春風不度玉門關,春風卻吹遍了這綠洲。

綠洲之上,一條小河悠悠而去,直到流到祁連山下。

那風,悠悠而去,最後落在這祁連山頂一個少年的身上。

那少年身軀孱弱,仿若風一吹就可以倒下。他穿著一件月白長衫,滿身的書卷氣息。

在他的腰間,是一隻小小的葫蘆,和他的形象有些不符。

此人乃是樓蘭一個書生,名為周裕棟。早些年父母雙亡,一個人苦苦掙紮,讀聖賢書,寫聖賢文,以為可以高中,卻沒想到大比之時,卻又落榜。

他約莫十六七歲的年紀,麵孔稚嫩,卻有著和少年人不符的滄桑。

喝了一口酒,周裕棟便歎息一聲。

“三年來,我努力攻讀聖賢書,以為可以中榜,卻沒想到最終還是一介白生。莫非我周裕棟沒有當官發財的命?”

他的目光落在遠處,變得有些深邃。

“讀書也罷,做工也罷,總要養活自己,既然沒有那個當官發財的命,從明日起,我便找些工來做,也不至於餓死。家中糧食不知還有多少,以我的柔弱身軀,又能做些什麼?”

周裕棟神色默然,心中惆悵,這些年來,他一個人在社會底層苦苦掙紮,雖說不是大富大貴,我不至於餓死。然而,那種悲苦,也隻有他自己可以體會得到。

在樓蘭,讀書人的地位是很高,道所沒有高中,也和泥腿子差不到哪裏去。

“唉,百無一用是書生啊。想不到我周裕棟自詡才高八鬥,卻落得如此下場,難道這就是命?”周裕棟一介書生,手無縛雞之力,若不讀書,甚至比不上普通人,他肩不能挑,手不能做,和廢人沒有多大區別,他之所以能活下來,一是有人接濟,而是閑暇時候替人抄寫些東西。

但如今這世道變了,找他抄寫的人越來越少,這如何是好。周裕棟坐在山頂,苦笑不已,若能有個大家閨秀看上我,或者有達官貴人提攜一番,那我此生也算無憾了。

“不過,若能做一個教書先生,賺些銀子養活自己也好,隻不過我一個少年人,又有誰願意聘請我呢。”

這一切,如同一座大山壓在這少年的身上。對未來,他很是迷茫,根本不知道出路在哪裏。

“這幾年,攻讀聖賢書,看到那些書籍,我就想吐,莫非,科舉真不是我周裕棟的出路?”

望著山下的小溪流,一直不斷往前奔去,周裕棟苦笑不已。

這溪流,可以彙入江河,而他呢,又可以去到哪裏?

這世界如此之大,莫非真的沒有我周裕棟的容身之所?

聽說距離這裏萬裏之外,有個東勝神洲,在東勝神洲的中央之地,有個大唐,那裏的百姓安居樂業,沒有乞丐,若我可以去到哪裏,是否會是另外一番光景。

不過很快,周裕棟便搖了搖頭,大唐距離樓蘭不知多遠,山高水遠,他如何去。莫說如今兵荒馬亂,就算是世道清平,他也沒有辦法跋山涉水去到那麼遠的地方。

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周裕棟心中更為茫然。他不過是一個少年人,卻要承受如此重擔。換作其他人,早已自甘墮落,放棄生存的能力了。可他不能,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在沒有光宗耀祖之前死去,那是對先人的不敬。

周裕棟乃是至孝之人,要他做出輕生的舉動,他做不到。

周裕棟再三歎息,正要離去,就在此時,突然聽到了呼救的聲音。

周裕棟四處張望,卻沒有看到任何人,不由得暗笑自己的疑神疑鬼。

這裏荒郊野嶺,哪裏來的人,他苦笑一聲,也懶得理會,便要離去。

但很快又有呼救聲傳來,他停住腳步,側耳傾聽,聲音是從山崖下傳來的。

伸頭往下一看,卻見在山崖半段,伸出了一個腦袋,那人見到周裕棟,大喜道:“可是周大才子?”

周裕棟苦笑,他算哪門子才子,不過是一個落魄的讀書人而已,那人他認識,不正是縣城木匠的兒子王鐵柱麼。兩人雖然沒有什麼來往,但也算點頭之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