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他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出神地望著外麵。這時,水曉月卻在裏麵撫摸著周裕棟的臉頰,柔聲道:“傻子,你能聽到我說話嗎,傻子,你醒醒可好,看看我可好,我想你想得好苦啊。”
“先是大牛哥,接著是你,你們為什麼那麼狠心,都要拋棄我,讓我一個人去受苦,我不想獨自一個人。”水曉月的淚水順著她的臉頰往下滑去。
一滴、兩滴……最後淚水如同斷線的珍珠落在地上,彙成了細小的溪流。
水曉月沒有看到的是,當她哭泣的時候,周裕棟的手輕輕地動了動,最後又不動了。
這一夜,水先生沒有睡。
水曉月就這麼站在床前,絮絮叨叨地說了一個晚上,她一邊說一邊哭,直到眼睛都哭腫了,無力再哭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她是被水先生叫醒的。
屋外,迎親的隊伍已經來了。
“曉月,你受苦了。”水先生一臉悲哀,不敢去看水曉月的眼睛。他怕他看了,會舍不得水曉月嫁過去。
還有什麼事情比眼看著女兒掉進火坑而無能為力更加悲催的。他想不明白,這一生中,他什麼壞事都沒做,為什麼到老了,老天爺卻要這樣對待他的女兒。
“爹,你別說了,你的苦女兒都知道。”抬起紅腫的眼睛,水曉月淡淡道。一個晚上,她也想清楚了,就算她不想嫁,還是要嫁的。
“曉月,穿上嫁衣吧,迎親的隊伍就在門外。”水先生拿來嫁衣。
水曉月看著那嫁衣,好想將嫁衣撕破。她無奈地穿上了嫁衣,卻怎麼也開心不起來。
“新娘子,快點出去吧,人家都等急了。”迎親的老媽子進來催醋,她看到水曉月還沒有動身的意思,心裏不悅,但又不好說狠話。
水曉月知道逃避也是沒有用的,她站了起來,深深地看了一眼周裕棟,輕聲說:“傻子,我就要出嫁了,你連我最後一眼也看不到了,這一次分別,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見,也許便是永遠。”
水曉月心懷死誌,已經決定在新婚當晚,殺死周二,然後自殺。
“新娘子,別磨磨蹭蹭了,耽誤了吉時,那就不好了。”老媽子不斷催促。
水曉月沉默不語,她還想多留一會兒。
水先生歎了歎氣,什麼也沒說,他也不知道說什麼,事情到了這一地步,他也無能為力。
“傻子,我走了,你保重。”水曉月戴上鳳冠,走了出去。
在她走出門的一刹那,周裕棟的手動了動,一滴眼淚慢慢從周裕棟的眼角溢出,順著他的臉頰掉到了地上,最後不見。
可惜,這一切水曉月沒有看到。
住老淚縱橫。
平時和水先生關係好的村民也聚在一起,誰都沒有笑,而是神情難看,心裏也極為難受。
張嵐縮頭縮腦地躲在人群後麵,卻被眼尖的老張看到。對這個膽小怕事的家夥,老張極為厭惡。
他將張嵐抓住,一巴掌甩到他的臉上,張嵐捂住臉,不明白老張為什麼打他。
“你為什麼打我?”張嵐眼神無辜。
老張冷冷道:“打的就是你這個龜孫子,你不是當了周家的走狗嗎,怎麼出現在這裏,你是不是想看水先生的笑話?”
這邊的動靜驚動了水先生,他神色不善地看著張嵐,看他怎麼說。
張嵐訕訕地躲到一邊,道:“我隻是剛好經過這裏,我沒有惡意,我可以發誓!”
“哼,你沒有惡意?”水先生可不信,張嵐做的那些事,他也有所耳聞,對於這樣不忠不孝,還沒有信用的人,他最為厭惡,他記得這張嵐也受過自己的恩惠,怎麼就能做出這樣忘恩負義的事情來呢。
張嵐臉一紅,卻還是硬著頭皮說:“水先生,你們要相信我,我真的隻是無意路過這裏,你們就放我離開吧,而且我也沒有為周家做事,我承認我之前是豬油蒙了心,但我絕對沒有惡意,你們就再相信我一次。”
可是,沒人相信,眾人虎視眈眈地看著張嵐,張嵐本來就做賊心虛,他得到周大的吩咐,讓他來水先生家做一件事,他本來想偷偷摸摸趁著水先生沒注意的時候進去的,沒想到還是被發現了。
現在被逮個正著,他心裏慌張,忍不住把手放在懷裏,他這個動作被水先生看在眼裏,神色一冷,道:“張嵐,你懷裏的是什麼,拿出來!”
“對,拿出來!”老張也醒悟過來,冷冷看著張嵐。
張嵐暗叫不好,就要逃走,他知道,他懷裏藏著的東西絕對不能讓人看到。於是,他一邊後退,一邊說:“我懷裏什麼都沒有,不信你們搜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