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行,先這些,不夠待會兒再點。”張青楊算是拍板,示意老板娘出去了。
等待上菜的時間,張青楊心裏開始盤算咋開口。叫他們出來喝酒,他自然是有目的的。工棚人多眼雜,防止隔牆有耳,他便選了這個單間兒,吃的安靜,說話也方便。
想了想,張青楊將一遝錢掏了出來,均分成四份兒,遞到各人手裏。看著幾個人津津有味兒的數完錢,張青楊這才悠悠的開口:“哥兒幾個,知道為什麼裝個車王四海就給了我們這麼多錢麼?”
“為啥?我們幾個好使唄!每次那種受累的活兒都是找我們幹!”三楞心眼最實誠,張口就來。大亮和一向機靈的小六子卻似乎看出了張青楊話裏有話,默不作聲等著他開口。
“上次因為水泥的問題,外牆倒了的事兒你們都知道吧?”張青楊歎了口氣,看著幾個人。
“嗯!知道。”幾個人點了點頭,小六子搶著作為代表發了言。
“那你們大概也知道,趙秉生和王四海那倆整天泡歌廳的癟犢子昧著良心往腰包裏吞了多少錢。”張青楊說著,情緒有些激動起來,指著自己麵前嶄新的鈔票道,“也許我們手裏的這錢也是黑心錢呢!”
“那是咋說的!我們是辛苦掙來的,他們的事情和我們沒關係!”三楞喝了一口茶水,憨憨的道。
看了幾人一眼,張青楊磨了磨牙齒:“要是下午我們給裝上車運走的那些大理石也有問題呢?你們不覺得我們成了幫凶嗎?”
“大理石是鋪地的,又倒不了砸不死人,有點兒問題也沒啥!”還是三楞直愣愣的發言。
一旁的小六子卻皺起了眉頭:“不對,我在網上看到過有些輻射超標的大理石,會使人致癌的!”
“媽呀!那不是害人嗎?還不如砸死人的呢!砸死了一下子了結省事了,要是得了癌症那可是又受罪又花錢的,沒完呐!”談癌色變,是每個人本能的反應,三楞這次不虎超超的頂嘴了,瞪著眼睛看著張青楊,“哥,這酒我喝不下去了。”
幾個人中,雖然隻有小六子年紀是真的小,但是大家似乎已經習慣了,總是叫張青楊哥。
“光喝不下去就行了?就沒想著有點兒啥偉大的作為?”張青楊覺得有點兒意思了,開始添柴加火。
“啥偉大不偉大的,以後不管這些破事兒,就是了!”三楞說完,大亮也跟著附和,“是啊,我們還能咋樣?民不與官鬥,貧不與富鬥,這是真理。”
“沒出息!”小六子年少氣盛,不屑的朝倆人白了一眼,“白長了一副五大三粗的骨頭,縮頭烏龜!”
“你……”倆人瞪著眼一同朝小六子使勁,但在瞟見張青楊同樣鄙視的目光,又都住了口。
“這麼說吧——”張青楊見火候差不多了,坐直了身子出了口氣,坦白直言道,“今天叫你們出來,就是想帶著你們幾個做一回真正的爺們兒!有種的就跟著我幹,想做烏龜的哥也不強求!你們琢磨著辦!”
“我幹我幹,多刺激!”小六子雀躍著躥上了椅子,第一個吵吵起來。他還以為這是驚險網遊呢!
這時候,老板娘額上冒著汗珠端了涼菜進來,邊笑邊道歉:“對不起啊,人太多了,讓幾位久等了。”
“沒事沒事,您該多雇幾個服務員……”小六子的話還沒說完,就見一個女服務員扶著一個一瘸一拐的女人站在了門口。
“老板娘,茜姐受傷了!”
張青楊聞聲抬眼望去,正對上孟茜也表情痛苦的看向自己,不無驚訝的道:“你怎麼在這裏?”
“這是我同學開的飯店。”孟茜因疼痛五官顯得有些扭曲,簡單回答。
張青楊瞟了一眼臃腫的老板娘,又看了看孟茜白裏透紅的臉蛋兒,心裏暗道:娘哎,同學?簡直天壤之別!
“快快,先坐這裏!”張青楊立刻起身讓老板娘將孟茜扶著坐在了自己的位子上,這才關切的問道,“怎麼回事?”
“沒事,一輛車開得太快,被擦了一下。”
這句話,孟茜故意說得雲淡風輕,張青楊卻心如刀絞。看著她玉白的腿上潺潺流出的鮮紅血跡,他知道,她又遇到麻煩了,隻是不方便在這麼多人麵前說。
“我還是扶你上後麵屋裏去吧,給你消消毒。”說著,老板娘架著孟茜便起身朝後麵走去。
看著孟茜一瘸一拐,痛苦的背影,張青楊猶豫了下,上前便將她抱起朝後麵的小門兒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