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趙立哈哈一笑,居然從容地調侃道:“李修然,聽說你愛的女子已經命在頃刻了?你怎麼還不回去長安陪陪她,還在老夫我的手裏掙命做什麼?”
他話音從容,顯然是功力高深,可是此話音一落,連楚南圖都是心中一涼: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這樣的話,除了能讓李修然更加憤怒之外,哪裏能攪了他的心神?李修然這些日子心魔漸盛,狂怒之下,在南陽陰家隻那麼幾劍就把陰識生生砍成兩截,惹怒他又能有什麼好的結果?
果然,李修然臉色一變,忽然連續十幾劍搶攻,生生把趙立逼在一邊,兩人又隔開數步,成了對峙之局。眾人不知所以,也都趕緊看著兩人。趙立額頭青筋爆起,四周再無一人說話,也覺得心中不自覺一寒,可還是強撐嗤笑道:“怎麼,不敢比下去了?現在後悔還來得及,我可以放你一條生路。”
李修然聽到他詛咒許悅弦,早已經是憤怒如狂,一雙眼睛都幾乎變成血紅。他聽了趙立的話,默不做聲,隻是靜靜地將腰上的劍鞘解下,隨手一擲,那劍鞘幾個翻轉便似長了眼般地落在了楚南圖的腳邊,竟然力道不減,筆直地就插在青石板中,直入三寸!
趙立心中一寒,暗暗告誡自己千萬不能掉以輕心之餘,趕緊給自己打氣,冷哼一聲道:“裝神弄鬼做什麼?要出手趕緊出手就是!”
話音剛落,李修然的身畔似乎是無風自動,臉上竟然現出了一陣詭異的微笑。趙立大驚,剛要拍出一掌,卻見李修然雙掌一振,將純均劍也深刺進石板裏,雙袖一振,大吼一聲!這吼聲簡直如同是驚濤拍岸,又好比是萬象奔騰,便是山洪宣泄怕也沒有如此奔騰不息、綿延不絕!城上的士卒都驚得是麵無人色,捂住耳朵也不能自救,許多人的耳膜都被震裂,城下的千軍萬馬也是一片騷動,許多軍馬都被李修然的嘯聲驚得“希律律”嘶鳴得不停,連馬上騎士都被掀翻下來!
反常為妖,這樣的內力哪裏是這樣的一個少年可以具備的?趙立卻不知道,李修然自小修煉九轉真氣,之前和楚南圖內力的交融更加是互有裨益,修為已然不可與尋常的武學俊傑相比。而且,他魔性漸深,此刻內力被心魔一催,竟然就衝破了生死玄關,奔騰恣意,再無拘束。
趙立心知不好,對著麵前詭異可怖之事,竟然幾十年的江湖經驗也是手足無措。便在這時,隻見李修然嘯聲陡止,右腳一跺,純均劍便從碎裂的城磚中電射而出,一到李修然的手中,竟然立刻就射出一層淡藍色的妖異光芒!
趙立兩眼瞪得如銅鈴一般,知道再不下決斷,自己怕在這謎一般的少年手中不止一敗那樣簡單,劍芒雖然是聽說過,可藍色得如此妖異卻實在是聞所未聞!生死隻在一線之間,趙立長歎一聲,雙手迅捷地在自己胸前一拍,咬破了舌尖,一股鮮血箭般噴薄而出,在兩人中間成了一片血霧!
李修然劍上的光芒藍到似乎有水流蕩漾,藍到不能再純淨,讓人目眩神移;而趙立噴出的這口鮮血,居然也不是鮮紅的,而是如同桃花般的粉紅。天色已經漸漸晚了,昏黑中居然一藍一紅這兩樣鮮豔無比的顏色交錯疊加,真是說不出的奇異。
李修然眼中一團血紅,對眼前的雪霧根本不管不顧,一招石破天驚,眼前的雪霧頓時化成烏有。眼看著這真是石破天驚的一招轉瞬間就要取了趙立的小命,卻見藍芒下似乎是盛開了一朵巨大的白色蓮花!仔細看去,竟然是趙立的雙掌,掌緣也是一片白色光芒,隻是其中隱約透著一片和血霧一般的粉紅色。他開始用劍,此時生死相搏,棄劍用掌,果然掌上還是有些真功夫。
秦誠見狀,搖了搖頭,歎息道:“好好的一招千疊手,卻用上了萬邪附體的內力,正不正,邪不邪,實在是……”
趙立的雙掌雖然透著邪門,可李修然臉上又是詭異一笑,長劍一挑,根本就沒有把趙立放在眼上,石破天驚已經使到最後一個變化,隻待將趙立刺於劍下了。趙立的雙掌忽然又變大了許多,在不可思議間竟然輕輕一拍,隻聽“撲”的一聲,李修然的純均劍竟然被趙立的雙掌夾個正著,一動也不動!
李修然大驚!
便在這一瞬,趙立一個轉身,鬆開雙手的同時避開了李修然這最後變化的一劍,用右掌在李修然的肩上一印。他方才用盡所有力量才接住了李修然那一劍,這一掌實在是不能傷著李修然,但是所有人都明白,這一掌便標誌了勝負。李修然一劍刺空,肩膀又被趙立印了一掌,心中明白自己已經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