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醒來(1 / 3)

什麼聲音?這莫熱鬧。

黑暗和模糊的悶光正絞錯在一起,黑暗也是蒙糊的,就像沒睡醒的眼皮,強睜不開,這快速變化的籠罩,忽隱忽現,刺啦嘈雜的聲音,忽遠忽近,似乎每隔一段時間就變得清晰些,夾著木木的撞擊刮楞,呲啦的金屬切割聲,竟然還夾雜著流水聲,嘩啦!猛的像是船槳撥水,接著又像是什麼重物砸進水麵,每次近時,這些感覺就會變得清晰。

我想要醒過來。

可是眼皮怎麼也抬不動,我感覺不到我的身體,隻是覺的自己在動,似乎有某種離心力,帶著眩暈,但又被嘈雜打斷。

我這是怎麼了?身體完全不聽使喚,我拚命的想要叫醒自己,巨大的疲憊感陣陣襲來,就像做了幾千幾萬年的苦力一樣,在昏睡和清醒間穿梭。

就在我漸漸睡去時候,啪的一聲,似乎有個小石頭砸在頭頂,透著些許清脆,我的清醒忙又回來了,隱約聽到小孩的哭聲,和模糊的叫罵聲,那是一種古怪的語言,我仔細去聽,確實聽不懂。

轟隆一聲,遙遠的地方傳來,好似悶雷一般。疲憊感再次襲來,我拚命在心裏大喊掙紮,突然發現脖子動彈不得,我開始驚慌失措,覺得自己就像被困在一個鐵殼子裏,心頭清楚卻無法控製身體,突然呲啦聲變得異常清晰。

媽的!這聲音在我腦瓜頂上!

絕對不對勁!

我死命掙紮。又是一陣劇烈的金屬呲啦聲,更加清晰,就像是刀刃刮拉刀刃。這刺耳的聲音分外可怕,我在心中大喊,拚命的想要掙破這禁錮,隨著劇烈的掙紮,我的手腳猛然動喚起來,我用力握拳,伸直雙腳,傳來鐵鏈子的摩擦聲。

我被綁著?到底咋回事!!

我的頭依然無法轉動,刺耳的金屬切割聲,不斷循環著從頭頂跑過。我在心裏瘋狂叫喊。

啊!!!……啊……

我聽到了自己的聲音,竟然是被某種東西截斷,隻能聽到斷斷的叫喊。

這是我的聲音嗎!!!

我抓住鐵鏈用力掙脫,那粗鐵索,勒的緊緊的,腳上腿上也被數道纏死。

我拚盡全身力氣,掙紮,膝蓋用力頂著,可是鐵鏈依然牢固的鎖死了雙腿,我感到背後有根寬大的柱子,圓不隆咚的,倒也舒服,我的雙臂被反綁著,脖梗上有個半環的圓叉抓的甚緊,一定是這鬼東西,讓我的腦袋無法動彈。更可怕的是我無法感知我的臉,卻能明顯感到舌頭和呐喊。我徹底慌了,拚命掙紮嘶喊,聲音依然斷斷續續,心裏喊的聲音和聽到的竟然不同。巨大的疲憊感再次襲來,我就像站在一個山穀泥窪的底部,雙腳陷在泥裏,四周漫山遍野的巨大瞌睡蟲,滾滾而來,我的思考不能持續,沉沉睡去。

……

啪的一聲,似乎是根棍子打在我的腿上,我拚命掙紮,試圖讓清醒回來,但是眼皮依然一動不動。困倦讓我失去了意識,再次睡去,黑暗和模糊的悶光絞錯閃過,遙遠的呲啦聲,依然不時的出現。嘈雜的聲音,隱隱的鑽進耳朵……

……

……

通的一聲,嘩啦的流水再次喊醒了我,我又一次掙紮起來,心中萬千思緒迸發,我努力回憶,卻一片空白。

突然一個影像在大腦裏閃過,那個片段嗖的一聲就過了,但是我卻清晰的看見了影像,似乎是一處草地,過膝的枯黃野草,溫暖光明的下午,一個人站在不遠處,背對著我,猛的轉頭,那是一個蒙麵的女人,竟然是黃金的蒙布,精美,華麗,精致,黃金,她的雙眼盯著我,透著殺氣,寬大的額頭,有些圓潤,我不禁感歎,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天庭飽滿?

一把快刀!直取我的麵門,我嚇得一哆嗦,那鏡像嗖的飛過,接著無數影像快速閃過,就像一趟千萬節的星際列車在眼前唰唰一般,那車窗的光芒連成一線。可以感知到車廂裏的無數場景卻看不清細節,模糊伏在這光亮上,驅弛狂奔。

突然光明籠蓋下來,枯黃的野草隨風飄搖,草穗胡亂擊打著我的膝蓋,一把刀直刺我的麵門,哇呀一聲,我醒了過來,有些昏暗,又很光亮,一切景象在快速旋轉。我正要仔細查看四周,突然通的一聲,我的頭撞進了水裏,還沒有反應來,就從水槽中撥楞了出來,嘩啦的流水飛濺,我還沒有反應過來,隻見頭頂正上方一道彎彎的長鋸,鋒利無比,鋸齒兩側是無數木頭楔子胡亂釘在基座上,固定這弧鋸,我快速的擺了過去。

呲啦的金屬切割聲從頭頂傳來,我努力抬眼,看著自己的腦袋從這彎鋸上劃過。

我屮!我屮!!!救命!!!救命啊!!!!救我!!!!

我瘋狂叫喊掙紮,腦袋卻一動不動!

就在劃過彎鋸以後,我隨著離心力轉了過來,接著一股暖風披頭吹來,金屬碎屑被吹散,映著微光亂飛,還來不及看清,通!的一聲,我的腦袋砸進了下方的水槽,接著就從水槽中撥楞了出來,向著那道長長的鋸條衝去,木木的撞擊刮楞,夾雜著金屬鋸割,從頭頂傳來,卻不疼。我震驚的看著這一切,猛然想起。

頭盔!媽的!是頭盔!我戴著頭盔!!!哈哈哈!

清晰的感覺從瓜頂傳來。鋸割的聲音越來越清晰,看來頭盔撐不了多久了。死亡的恐懼洶洶而來,我害怕極了。

就在我的頭再次砸入水槽時,一個小孩的腦袋倒立著出現在對麵,我撥起的水花飛濺,那小崽子高興的蹦著,伸出小手去接那水花,甚是歡樂,在天旋地轉裏,我再次衝向彎鋸條。我的雙眼拚命亂看,隱約之間,發現這是一個巨大的圓環,就像單車輪子倒豎著一樣。而我綁在單根的輻條上快速旋轉,腳下是那轉軸,就在我又一次轉下來時候,看到一個大人的身影,正拉走那個小孩。

救我!!!!快救我下來!聽到沒有!快!快放我下來!……

我拚命喊著,依然一圈一圈的高速旋轉,水聲,刺啦聲,我的叫聲,交錯著一片嘈雜。

……

那個人大聲說著話,語言我完全聽不懂,聽聲音像個女人。每當我轉下來時,能倒垂著看到對方,隻見她拿著一根棍子指著我大聲說著。我完全聽不懂。

快放我下來!救救我!!!我聽不懂你說什麼!

……

能聽懂我說話嗎!!放我下來!

過了很久那人似乎想起了什麼,也不知從哪裏抓起一個黑色的裝置。湊在脖子處,模糊的聲音,在我腦袋又一次砸入水槽時響起,我掙大耳朵仔細聽著,雖然模糊但是能聽得懂了。接著刺耳的金屬彎鋸劃過頭盔,確切的說是我的腦袋主動迎著鋸條搞上去,這就更讓我恐怖。

“你別叫喚!!招人過來!會害了我!”那女人警覺又慌亂的說著。

好!那你快放我下來!

“你已經死了!你現在是個屍體。”

什麼!!我他媽!放我下來!!快點!

憤怒讓我顧不上那鐵鋸,我拚命掙紮,大聲嘶喊。那個小孩嚇得跑了,女人忙叫道“別喊!被人發現我們也要死!”我怒道:放我下來!快點救我!你如果不救我,我就他媽的喊!

那女人大聲說道“你別叫!我想辦法把你弄下來,鐵傀儡就是麻煩!”

我激動的說道:隻要你救了我,我一定報答你,快!這鋸子就快鋸破我的頭盔了,快點!

那女人衝著身後的小娃大喊“別亂跑!我先救他下來,你把風!”

然後女人把那個黑色的機械裝置,往地上一扔,提著棍子走到近前,圍著圓環轉了好幾圈,我的腦袋被固定的死死的,不能動喚,忙仔細聽著,無數金屬碎屑被吹散,我再次旋轉下來,隻見頭頂地麵的那個女人將棍子斜別在水槽裏,然後噌就跑了。我還沒有看清楚是咋回事,通的一聲,腦袋砸進了水裏,接著一陣悶響,就像一道萬斤巨牆拍在了我的臉上,酥麻裏夾著鑽心的巨痛,灌了下來。

啊!!!……

我大聲嘶喊,聲音沉悶,又格外清晰,接著,我的身體緩緩地向後抬起,腦袋從水槽裏抬升起來,終於停下來了,地麵緩緩傾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