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風景都會拒絕一部分人,偏愛一部分人,所有人,生來都會屬於不同的風景。
唐婉陰沉著臉望著眼前一臉漠然的權柄文,“給我一個理由。”權柄文微微皺眉,“什麼理由?”唐婉好看的臉“唰”的一下白了,她潛伏在他身邊三年,從來都是遠遠的望著他,不曾接近,看著他縱容著顏夕一步步走到今天。可是她忘了他從來都不知道自己是誰,確切的說,他除了知道自己是顏夕的助理,便徹底的忽略了她的另一個身份。
“為什麼退婚?”近乎咬牙切齒的詢問。唐婉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也是不敢相信,她是多麼驕傲的一個人,竟然被一個可以做她叔叔的人退了婚,而且,更諷刺的是,她在三年的不知不覺之中愛上了他。
權柄文臉上閃過一絲詫異,很快又平靜下來,“原來是你。”
“是我沒錯,當初訂婚是你父親跟我父母親自安排的,你也是親口答應的,為什麼現在又要擅自退婚?”
權柄文嗤笑,“訂婚的時候你不是已經離家出走了嗎?還留下書信說絕對不會承認這次訂婚。”不然現在也不會她在自己身邊三年自己也沒認出是她。
確有其事,5年前唐婉還隻是個在校大學生,與家裏的矛盾本來就深。再加上父親一意孤行給她訂了婚,聽聞對方還是個大她十歲的人,唐婉毅然的就離開了家,之後兩年都沒回過家。這是舊事,陡然被他提起來,唐婉有些心虛,“那你也不能隨隨便便就退婚,我們家是書香世家,到我這兒卻被人退婚,你知道會有多少人笑話嗎?”
小孩子心性!權柄文滿不在意,“當初你拍拍屁股走人,留下你父母在訂婚宴上收拾殘局的時候,怎麼不怕人笑話?現在怕人笑話了?我還以為你會喜極而泣。”他會這麼想,也是因為這幾年唐婉全然沒了消息,誰知道她會不打一聲招呼就來了華聯,還碰巧就被顏夕看上了。
聽他這麼說,唐婉也知道自己理虧,隻得像個孩子一樣耍賴。“管你怎麼說,你堂堂的華聯總裁,就得對我負責。現在輿論都指著我家,還以為是我們家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你說我冤不冤。”
冤?權柄文覺得好笑,細想可能是她一個女孩子被退了婚覺得丟臉,便不再計較。“你若這麼認為,我可以替你向媒體解釋,就說當初訂婚本就沒經你同意。現在提出退婚的也是你,因為你已經找到了喜歡的人。怎麼樣?這樣你就不會抬不起頭了。”
怎樣?唐婉苦笑,自己是找到了喜歡的人。可是兜兜轉轉,還是回到最初的位置,隻是她繞了一大圈,他已經不在這兒了。“你還沒告訴我為什麼退婚?你有5年的時間,為什麼現在才決定退婚。”聲音有些無力,先去愛的人注定要卑微些。
“理由嘛,以前沒有,現在有了。”權柄文將頭轉向一邊,目光放遠,一手輕輕的敲著桌子,“我想找一個適合我的人過下半生,無關乎愛,隻是生活。”話說完,便覺得心裏有什麼東西沉寂了。隔著多少時空,有些情感,在最美好的時光擁有過就足夠了。而現在,自己渴望一份安寧。
唐婉看著他的側臉,微微怔忪。他,根本就是把愛情和自己的心封死在了一段時光裏,自己出不來,別人也走不進去。“為什麼那個人不可以是我?既然與愛情無關,那我也可以啊。”
權柄文收回目光,輕笑,“你不行,沒有愛情並不意味著誰都可以。”
一句話,將唐婉沉入冰窟,從頭到腳的冷。從這一刻開始知道,有些恨,真的是由愛衍生的。
天氣越來越涼,顏夕穿著一件單薄的外套站在秋末的風裏感歎,三年真是一條劇烈的分界線,用劇烈很不恰當,但是她現在已經管不著了。
“顧寒生,你是跟蹤狂嗎?還是根本就是欠罵了?”她氣急敗壞,顧寒生卻是微笑著走近她,從紙袋裏拿出一條白色的圍巾圍在她的脖子上,語氣有些埋怨,“天這麼冷了,還穿這麼少,真不會照顧自己。”
顏夕翻白眼,三年前與城高合作時,她就知道顧連池有個親侄子,顧寒生。當時她還抱了一絲僥幸心理,希望隻是同名同姓,沒想到,他一畢業就找上門來了。他在城高呆了才一年,她就已經不勝其煩了。
顧寒生已經習慣顏夕的惡聲惡氣了,他覺得這才是真正的她。想起自己初到城高初見到她時,她一襲黑色職業裝,走在眾人最前端,不苟言笑。突然很難把她跟那個穿著白色連衣裙,笑容明媚的女孩子聯係起來。後來他央求叔叔帶他一起去應酬,看到她在酒桌上八麵玲瓏,談笑風生,與眾人推杯換盞。叔叔還笑著說這是他見過的最厲害的女孩子,年紀輕輕,做事滴水不漏,待人接物也絲毫不差。說完拍拍他的肩膀,叫他好好學著,完全沒有看見他的震驚。別人不知道顏夕的酒量,他清楚。他很想知道她是經曆了什麼才會變成這樣,左右逢源,笑不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