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竹黎忍不住側過頭,與楚冷夜對視一眼,在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驚疑。
“這個秘密隻有我知道!”柏萱冷笑一聲,“她雖然可能是韓學士的親生女兒,但母親的身份注定了她地位的低下!如果不是我無法證明自己是那個被換掉的孩子,我這些年又何苦居於人下!”
她確實無法證明自己的身份。
見楚冷夜與顏竹黎聽得認真,她便多說了幾句:“我的出生日子和小姐差不了幾天,有這麼巧合的事嗎?韓夫人當時沒有奶水,芳容正好生了孩子,便將我和韓依晨一起養了幾十天!韓依晨她既然是芳容的女兒,那我不就是韓夫人的女兒了嗎?”
顏竹黎心頭微震。
這麼說來,還真是這樣。
韓依晨曾被芳容帶過一段時間,若她腰上真的有紅花胎記,就說明芳容偷偷將孩子換了,那柏萱豈不是……事情發生得令人意外。
柏萱的聲音逐漸咬牙切齒起來:“韓若萱還給我賜了名,我看她壓根兒就是覺得對不起韓夫人,才對我施點小恩小惠!她隻想著將自己身邊人的女兒捧到正位上,便拆散我們母女,還叫韓夫人當了十多年的冤大頭,真是可笑!”
她一口一個“韓夫人”,毫無感情。
如果不是當年不知情,不知那紅花胎記如此重要,她又怎麼可能替韓依晨抓藥敷藥呢?
楚冷夜靜靜聽完這些話,眸光刹那間一寒,聲音驟然一沉:“不管你說的是真是假,但這秘密,牽涉的太多!”
柏萱聽著他突變的聲音,再看到那樣嚴肅的麵容,不由一驚,連退數步,眼光中終於再次露出駭然的神色。
“你想殺人滅口!”
“所有人都知道,韓依晨是韓府大小姐,你這樣做,扳不倒她。”楚冷夜清冷的聲音緩緩吐出。
“啊救命!”柏萱嚇得尖聲大叫起來,想要往外闖,立時叫門口侍立著的決刹給抓個正著,趕了回來,並“啪”的一聲,帶上房門,在外麵鎖住。
柏萱情知跑不掉,額頭轉眼間便滲出一層密密的汗,“撲通”一聲跪下:“王爺饒命!奴婢絕不將此事說出去!”
“隻有死人能保守秘密。”楚冷夜勾起唇瓣,聲音低冷,屋內溫度立時又降了下來,令人直打顫。
看到楚冷夜那殺伐慣了的臉龐,柏萱大腦一熱,厲聲叫道:“楚冷夜我才是韓府小姐,你們不能殺我!你們不能將一個賤婢生的留著!”
賤婢?
這個詞顯然踩中楚冷夜的跳腳!
當年,芳容也是他的奶娘,他對芳容是有感情的,而柏萱居然敢罵她是賤婢!
他臉色一沉,狂風暴雨便要刮起,正要抬手,一道軟軟糯糯的聲音傳上來:“慢著!”
開口的正是顏竹黎。
她見楚冷夜難得動怒,立刻叫道:“別殺她!”
柏萱嚇得渾身都不會動了,眼睜睜看著楚冷夜的手朝自己天靈蓋抓來,正絕望地閉上眼睛,楚冷夜的手勢卻突兀地停在中間,訕訕收了回去。
她立刻看向發號指令的顏竹黎,有如見到了活佛似的,哭著爬過去抱她的腿:“顏小姐救命,不,不,是慕小姐,慕大小姐救奴婢一命!”
顏竹黎冷笑,她倒是會求人。
輕輕一掙,便容易地掙開死死抓著她衣襟的幾隻手,顏竹黎遠遠避開柏萱。
“她如果真是韓學士的女兒,那也是你的妹妹,你怎麼這麼狠心!”顏竹黎一麵問,一麵細細觀看他的臉色。
楚冷夜嘲笑了一聲:“妹妹?我也不知道有多少妹妹。”
顏竹黎忍不住冷笑一聲:“是啊,到底韓依晨這個妹妹是不同的。既然你這麼心疼她,怕她受丁點委屈,那你便替她善後吧!”
說完,她看也不看楚冷夜一眼,使起輕功,飛快地越離屋頂。
“阿黎!”楚冷夜臉色黑沉,腳尖一點,追了過去。
兩人倒將柏萱給落原地了。
柏萱心思一動,掀裙站起,便想逃走,決刹威武的身材卻將正門堵了個結實。
“爺沒說怎麼押你,但按我們的規矩,還是先跟我去地牢吧!”
屋頂上,寒風如注,吹起女子一頭秀發,長發飄揚,有一種無法用言語來表達的美。
“韓依晨不在我這裏,你走錯路了。”顏竹黎望著楚冷夜,淡漠地說道。
“阿黎……”楚冷夜欲哭無淚,大步奔過來,尷尬極了,“你又多想了,我不過是覺得這事牽扯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