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冷夜悄無聲息地退了出來。
顏竹黎也跟著走出來,隨他走到養心殿外,不禁有些好奇地問:“你當真一點兒都不肖想那張龍椅?”
根據她對古人的了解,為皇權爭得頭破血流是常有的事,怎麼會這樣?
楚冷夜揚唇一笑,打趣道:“阿黎喜歡看到我三宮六院?”
顏竹黎臉色一黑,立刻不悅地睜圓鳳眸:“你敢!”
楚冷夜愉悅地笑出聲,說道:”高處不勝寒。我現在,也能保護好你。阿黎,你不困麼?都快淩晨了,我送你回府。”
顏竹黎點頭。
回到顏府時將要五更,顏竹黎一覺睡了過去,醒來時天已經大亮,外麵傳來幾聲壓抑的吵嚷。
眉頭一豎,她坐了起來,不滿地喝叫:“榕柳!”
榕柳趕緊推門進來:“小姐,你醒了?”
“吵都吵醒了!”
榕柳滿麵愧意:“小姐,午時了呢,從外莊過來的幾個丫鬟並不知道您還沒起床……”
“出什麼事了?”顏竹黎聽說都已經午時了,倒也有些不好意思,打斷她的話。
榕柳笑盈盈說道:“是關於韓夫人的事情。韓夫人不是逃到澤越去了嗎?現在到處都在談論她,說她當初為了利益,雇傭澤越國的血骷髏刺殺嫡姐妹,手段強狠,到處都是一片罵聲。”
顏竹黎美眸微眯,這事她知道,因為這事就是她找人做的。
當真讓莫泉淩就這麼容易將慕榕嬌帶走嗎?那就讓口水淹死她吧!
“剛才來的是韓學士,氣衝衝的找國公爺去了,出了這樣的事,他臉上肯定也掛不住,不知道是不是要休妻了。”榕柳萬分不喜歡慕榕嬌的霸道,所以說此事時眼角眉梢都帶著笑。
“去看看。”顏竹黎換了衣裳,領榕柳向書房行去。
顏府書房。
正午的日頭毒辣辣地照在翹起的碧瓦上,泛出粼粼波光,天氣十分燥熱。
榕柳撐了把花紙傘,為顏竹黎擋住烈日,兩人剛走到書房門前,便聽到裏屋傳來韓學士有些激動的聲音:“她丟的可不止是我韓府的顏麵,更是整個顏府的!”
她心神一動,並沒有立刻進去。
兩旁的侍女小廝見到她來,也都隻垂了頭退開,並未阻攔。
慕國公的聲音也頗為異樣:“你以為本國公擔心的是慕榕嬌?她敢將手伸向月鈴,她就不是我女兒了!我也沒養過這樣狠毒的女兒!”
“那你……”韓學士有些遲疑。
“誰?”慕國公的聲音猛然抬高身影一晃,便出現在房門前羯。
“外公,是我。”顏竹黎衝他一笑,輕提藕荷色長裙,欲要行禮,卻被慕國公扶住。
“沒有外人,那些虛禮都免了。”
顏竹黎乖巧地點點頭。
“來見過你韓叔叔吧。”慕國公招呼她進屋,一手輕掩了門。
韓學士早看到顏竹黎了,麵紅脖粗地站起身,目光火熱而深沉地盯住她,喃喃說道:“我好像又看到了月鈴。”
顏竹黎上前行禮。
韓學士趕緊伸手來扶,顏竹黎自然不會讓他碰到,很有技巧地避開,匆匆退回到慕國公身後。
慕國公見韓學士有些魂不守舍的,便開口說道:“我擔心的是晨兒!她好歹是我韓家的外孫女,你休掉慕榕嬌,必會再納正妻,晨兒的身份便會不尷不尬!”
韓學士這才收回眼神,語氣堅定地說道:“我不會再納正妻!在我心裏,與我有婚約的不是慕榕嬌,而是月鈴!”
此事就算沒有成為事實,可一想到,也是韓學士心中一個自豪。至少,他曾和她有過親事是不是?
慕國公見他態度十分堅定,立即拍板:“好,那就和離!本國公也要發出通告,將此惡女攆出家門!”
顏竹黎薄唇微抿,看來,她找人發出的那些流言效果不是一點半點啊!果然,人言可畏,流言的力量是強大的。
隻是,將慕榕嬌趕出慕府,這怎麼能是她最終想要的目標呢?
她要的,是慕榕嬌身敗名裂,生不如死!
而慕榕嬌現在卻靠上了莫泉淩,還沒有到最慘痛無依的時刻!
她還有指望,那就是韓依晨。
顏竹黎想到這個名字,鳳眸本能地眯了起來。
那一次,她在慕府侍奉太後,她緊緊抓住自己,刺客險些將她倆射穿,而她卻意外發現韓依晨身上穿著軟蝟甲,早有防備;那一次,她與楚冷夜去慕國公的主院內偷盜千魄寒針,分明不在府上的韓依晨卻那樣神速地出現,並且還在院中藏了大批侍衛;那一次,韓依晨借南宮黎之名召見她,看到的卻是她與楚冷夜在禁宮閣樓獨處的場景。